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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醒來時,天色微明。
她昨夜為多了解章熙,絮絮叨叨與他說了許久的話,也不知自己何時睡著。輕輕一動,身上披的外衣滑落,她撿起來一看,是章熙昨晚身上那件。
環顧四周,汪思柔還未醒來,洞裏已不見章熙的身影。
正想著,洞口傳來聲響,有人來了。
她尚且有些防備,不知來人是敵是友,緊接著,一個身形修長的身影出現。晨光熹微,他踏著林中朦朧露水而來,清雋俊逸,蕭蕭肅肅,逆光中唯有一雙眼眸,愈發清冷深邃。
是章熙。
他已經新換了衣裳,玄衣金冠,繡帶朱履,盡顯子弟風流。
“走吧,馬車就在外麵。”
桑落應了一聲,想要起身時卻發現異樣,她有些尷尬,又有點可憐道:“腳麻了。”
動不了。
章熙臉上沒什麼表情,垂頭看看她的腿,那樣矜貴冷傲,高嶺之花又回來了。
誰知他看完默默伸出手來,桑落一愣,後知後覺明白他是要扶她起來。
將手搭在他臂彎,微一使力,她被托起來。但他的手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等她的腳血液暢通恢複知覺。
章熙又朝另一邊道:“汪表妹,該走了。”
汪思柔其實早在章熙進來時就醒了。不過是看到大表哥在扶桑落,她便也坐在地上等。可直到章熙走出去,他都沒有再往自己這邊看上一眼。
汪思柔:到底誰是你表妹!
坐馬車時也一樣。
當著一眾親衛的麵,大表哥將桑落扶上馬車,輪到自己時,他竟頭也不回的去前麵騎馬。
這期間桑落道:“大公子你受了傷,還是與我們一起坐馬車”。
章熙回頭看去,冷聲道:“不必。”
所以她汪思柔這麼大的一個活人表妹,大表哥你是真的看不見麼?!
汪思柔委委屈屈被淮左扶上馬車,桑落已經躺在榻上。
“柔兒快來,咱們一起躺下。”
汪思柔原本不想理會。
桑落又說,“我好困,昨夜幾乎一夜未睡。”
汪思柔看到她眼底的黑青,心又軟下來。想到她昨天一日夜的功夫,先是救自己,又是救表哥,的確是累壞了。
她便也不去榻上與桑落擠,“不用了,我坐著就好。”
桑落甜甜道:“柔兒你真好。”
這馬車寬敞舒適得很。
汪思柔取過軟墊靠在車壁上,看著車內桑落熟睡的側顏,她惶惶不安的心慢慢安寧下來。
有些人生來耀眼,如同表哥,如同桑落,但有些人注定平凡,就好像她自己。她想到這些年她一直追逐在表哥身後,卻從未想過她喜歡的是大表哥這個人,還是他所代表的榮耀與光芒。
她曾經那樣討厭嶽桑落——明明她更早出現,與大表哥門當戶對,青梅竹馬,可大表哥眼中始終隻有桑落一個。
有些人是天生一對。
青梅竹馬比不過天降,她曾經對句話嗤之以鼻,現在卻發現放棄並沒有想象中難過。
就像她此時願意將舒適的榻讓出來一樣,從桑落身上,她學到女孩從來不該因為男人而互相攻擊算計。
女孩子要互相幫助,互相照顧。
汪思柔想明白這件事,睡意漸漸上湧,臨睡前,她突然想到自己比那兩人強的地方——
至少活了十六年,她從未吃過苦,也從未受過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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