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庾氏最近明顯感覺到,林晚柒來寧壽堂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林晚柒並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姑娘,又有一些才女普遍清高的小毛病,原是府裏的嬌客。
這幾日卻一改常態,不但是寧壽堂,老二的嘉樂堂和老三的怡和堂也沒少見她走動。
滿府都是她的身影。
她愈活躍,桑落便愈發躲在思韻院裏不出來。
避其鋒芒。
庾氏也曾隱晦地提點過晚柒,想要嫁熙哥兒,做相府的少夫人,光朝她們這些人使勁沒用,還得要正主點頭。
說白了,勁要往棲雲院使。
如今不過是被章熙冷語幾句罷了,就賭氣不與棲雲院來往,豈不是蠢?
她這位太夫人若真做得了章熙的主,也就不用將她接進來,培養感情。
但這姑娘不知是否真的太天真,她的話,晚柒竟好像聽不明白似的,每日仍舊滿府裏亂竄,偏又避過思韻院和棲雲院。
如今府裏都有傳言,林小姐將嶽姑娘逼得不敢出院門。
唉……
庾氏咽下心中的歎息。
“晚柒丫頭,你做的這碗甜水我用著很好,方才下人不是過來說熙哥兒已經回來了嗎?你去給他也送一份,熙哥兒愛吃甜的。”
這姑娘看著挺機靈,怎麼就不開竅呢~
如今章熙一有空閑就朝思韻院去,與桑落在一處。
晚柒卻隻纏著她這個老婆子不放。
這不是傻是什麼?!
原該是她拘著桑落在身邊,讓晚柒與熙哥兒去培養感情,如今整個給弄顛倒了。
誰知林晚柒小嘴一撇,臉也沉下來,“我不想去,表哥此時定是去思韻院了。”
這傻姑娘,原來你知道啊。
“無事,你就說是奉我之命,去吧。你表哥會喜歡的。”
庾氏仔細回想當初桑落與章熙親近的過程,再苦心教眼前這木訥的姑娘。
私下裏,庾氏也不免跟雨竹抱怨,“難怪熙哥兒喜歡桑落,不論別的,就衝桑落那一點就透的機靈勁,也比怎麼教都教不會的林晚柒強。”
雨竹一個丫鬟,自然不敢跟著太夫人一起說小姐們的不是,隻能委婉道:“……嶽姑娘的性子的確是好。當初大公子也不是沒有給過她難堪……”
再看現在,大公子被嶽姑娘調教的,那眼裏心裏全是嶽姑娘,再容不下其他。
隻不過這話雨竹不敢當著太夫人的麵說罷了。
庾氏幽幽歎口氣,“當初要是沒有‘那事’就好了,如今我也不會這般為難。”說完她又自顧搖頭,“也不對,要不是‘那事’,桑落還不會與熙哥兒那般親近。唉,都是孽緣啊……”
還是那句話,都是不得已。
如今府裏的姑娘,除了桑落便隻剩下柔兒,那是個不爭氣的,根本指望不上。京中剩下的表小姐們,在府時熙哥兒尚不曾正眼看過她們,這會兒就更加不會了。
思來想去,隻剩一個林晚柒。
身份夠,又有幼時的情分在。
她原本是不喜林晚柒的,當初熙哥兒的娘鬧得那樣難堪,兩家差點反目成仇,她是有些怕林晚柒也如林氏一般偏激。
可是——
就如同當初讓桑落嫁葉彥遠一樣,都是被逼無奈。
且說庾太夫人這邊正煩惱章熙的婚事,思韻院裏,章熙掀簾而入。
他才進來,滿屋子說得正歡的大小女人,便都停了下來,自覺地將地方騰出來,留給桑落二人。
章熙明知故問,“怎麼我一來,她們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