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等她認回宗室,倒沒再多聽說她什麼消息。
直到此刻,她站在自己麵前,麵對屍山血海,先是示弱,後是討好,一步步算計,鎮定自若地跟自己說“不能操之過急”。
倒是小瞧了她。
能調動太後的鸞衛,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小娘子。
“你待如何?”王旌沉聲問。
不是太後娘娘如何,而待是你如何,幾字隻差,千差萬別。
桑落悄悄鬆了鬆手心,手掌滑膩,不知何時早已汗濕。她強裝鎮定,目不斜視地看向王旌,努力平穩著聲線,緩緩道:
“放了章相,我幫您勸他。如今國之將亂,您的朝堂,離不開章相這個頂梁柱。這一點,您比我更清楚。”
王旌嗤笑,他用章氏一族的性命要挾,都沒讓章明承那老頑固妥協,他不信麵前這小女子有這本事。
“目下我便勸相爺,棄暗投明。”
棄暗投明這個詞很好地取悅了王旌,他這回倒十分好說話。
王二押著章明承來到幾人中間,桑落問:“可否讓我和相爺借一步說話?”
王旌向四周看了看,此時打鬥已經停止,他的人被鸞衛整個包了餃子,太後的私衛,果真名不虛傳,個個都是好手。敵強我弱,此刻不是鬧僵的時候。
這也是他肯對桑落客氣的原因。
“王二跟著。”
王旌說完,壓著太子,自顧往西北方向讓了讓。
太子無限怨念地向桑落投去一瞥,還不是朋友了?果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麼?
章明承將桑落方才同王旌的話都聽在耳中,以為她還會像對付王旌那樣示弱討好,自己已經做好油鹽不進的準備。
誰料——
“相爺您是不是傻?明知道皇帝此行有危險,還要自己跑過來送死?我知道你們文人風骨,忠君愛國,相府裏的百多口人命,他們可全係在您的氣節上!
您是不是還要大義凜然地仰天說一句‘誅我十族又如何’?您怎麼敢的呀?
老太太年紀大了,可漪姐兒呢?漪姐兒還不到十歲,這些年您關心過她嗎?您知道她新學會了什麼?愛什麼厭惡什麼?
還有章熙,他已經失去了母親,如今您又要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失去父親嗎?您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且是公主呢,尚且覺得這王朝亡了也就亡了,百姓過的什麼日子您不是不知道,何必這般認死理?
您是丞相,天下人的丞相,不是陛下一人的丞相!
您現在就去跟王旌說,您願意,好歹把您和太子保全了再說。”
章明承縱橫朝堂這些年,還從未有人教他做人,今日卻被這小女子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
他是天下人的丞相,不是一人的丞相。
簡單的叫人心頭震蕩。
“可是……”王旌也不會是個好帝王。
“沒有可是。”
桑落不耐煩的打斷他,也顧不上維護美女子的形象。話本裏都是英雄救美,她這算什麼,美救英雄父?
不是說安穩嗎?
她這安穩日子沒過幾天,就得給章熙收拾爛攤子,等他回來,她自有他好看!
“您放心。我相信章熙,請您也要相信他!”
最後一句話,桑落聲音並不大,卻是她最想對章相說的話。
等桑落重新看向王旌時,“舅父,公爹說他願意輔佐您。還說他可以為太子殿下寫禪位詔書,從旁佐證,以他為首的文臣都會擁護您登基。”
太子原本耷拉的眉眼重新抬起來,他就說,桑落怎麼會忘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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