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仿佛沒聽到她話裏的憤怒和拒絕之意,隻是垂眸望著她清麗而倔強的臉,又掃了掃她殷紅一片的手臂,溫聲道:“我瞧著你手上的傷口也不淺,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對你的傷口恢複有好處。”
剛惡心完她就想用一瓶來曆不明的藥來打發她?
呸!看不起誰呢?
夏侯紓冷哼一聲,譏諷道:“你們既然問心無愧,又何必假惺惺在我眼前做戲?何況你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用,誰知道是不是摻了毒?”
紫衣男子卻是唇角微揚,一言不發站的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夏侯紓,仿佛她才是那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可理喻的人。
氣氛有些微妙,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箭弩拔張起來。
夏侯紓想著青衣男子方才說的話,再聯係起他對付那些刺客的手段,眼睛不自覺地瞄了一眼不遠處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再抬頭看向麵前的男人時,她的心裏不由得打起了小鼓:這兩人不會是要殺她滅口吧?
這裏夜黑風高,偏僻無人,可不正是滅口的好地方嗎?
正如青衣男子所言,先前那麼多武藝高強的殺手,他解決起來也隻是多費了些力氣而已,這會兒他身上除了有幾絲別人濺在衣服上的血跡,其他衣裳沒有蓋住的臉、頸、手連一點擦傷都看不見。這樣登峰造極的武藝,若是真打起來,她甚至都可能接不了三招。
他們想讓她閉嘴,簡直太容易了。
紫衣男子靜靜地看著眼前年輕嬌俏的紅衣少女,見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整個人都調整成戒備的姿勢,忽然就笑了。他沒想到這個方才還張牙舞爪,裝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會露出這個表情來。不過轉念一想,她膽子再大,也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無辜被卷入這場紛爭,受了傷不說,還親眼看見到他們殺了那麼多人,不害怕才更奇怪吧。
想到這裏他就上前了一步,企圖靠她近一些。
“你站住!”夏侯紓怒目圓瞪,“我知道你們很厲害,但如果你們想殺我滅口,我也不會任人宰割!”
說著她便揚起了手裏的匕首,心想他不會武功,隻要他膽敢往前走一步,她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拉個墊背的。
紫衣男子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看了她半晌,方歎了口氣說:“不管你信不信,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殺你。”
夏侯紓連腳指頭都不相信。她的目光透過他落在他身後的青衣男子身上,問道:“那他呢?”
她的眼裏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紫衣男子側臉看了看青衣男子,又是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從後者手中接過一個白色藥瓶,蹲下身來兀自往夏侯紓的手心裏塞。
夏侯紓一時間沒有弄清楚情況,揮著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愰鐺——”
夏侯紓感覺手腕一陣刺痛,而她手中的匕首也被青衣男子用劍挑飛了好遠,最後紮進了土裏,明晃晃孤零零的顯得落寞又可笑。
紫衣男子依然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他側目掃了一眼那把鋒利光潔的匕首,再轉過頭來時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他指了指那個白瓷瓶,柔聲道:“回去記得小心醫治,姑娘家,身上還是不要留疤才好。”
此言一出,不光是夏侯紓,就連旁邊的青衣男子都愣了一下,剛要出言阻止,就被紫衣男子揮手製止了,隻好瞪著夏侯紓不再說話。
夏侯紓覺得青衣男子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柱,尖銳刺骨。
紫衣男子緩緩起身,四下打量了一遍,再未多說,隨後轉身離去。
待夏侯紓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主仆已經走了好遠。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夏侯紓顧不上手臂上還有傷,突然跳起來朝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喊了幾聲,然而回應她的隻有清涼的晚風。
酉時的鍾聲就在此刻響起,夏侯紓這才注意到山間不知何時起了霧,蒼茫的暮色幾乎將整個迦南山包裹了起來,方才還熱鬧的竹林一下子陷入寂靜,刺鼻的血腥味肆意的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顯得更加陰森恐怖,連著傷口的疼痛感都格外得清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夏侯紓從地上爬了起來,撿回了自己的匕首,然後捂著傷口走遠了些,才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停了下來。
她忍著痛將左肩的衣服褪下,然後用匕首從貼身的裙子上割了一塊布,用牙咬著一頭,再用右手簡單係上。
血暫時止住了,她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密布的汗珠,稍作休息後,才拿著那卷經書沿著原路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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