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自以為抓到了對方把柄,恍惚中看到了一絲希望,不由得心中暗喜,繼續胡謅道:“陵王早就懷疑丞相大人的真心了,所以對丞相大人的動向十分關注,他知道的可不盡於此。若是丞相大人以禮相待,我倒是可以據實以告,回頭也會向陵王稟明丞相大人的誠意。”
王崇厚端詳著夏侯紓一雙滴溜溜的眼睛,突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全無半點慌亂。
夏侯紓正疑惑著,王崇厚的笑聲卻更加放肆了,隻讓人心裏隻發怵。
半晌,他慢條斯理道:“張家鋪子本來就有問題,不少顧客在他們家鋪子裏丟過錢袋佩飾。他兒子所犯之罪證據確鑿,並非什麼良善之輩,就算鬧到了大理寺也無法翻案。至於他那不識好歹的父母,膽敢攀誣我的兒子,就該知道是什麼下場,最後鬧得一死一瘋也算是便宜他們了。不過他家那女婿倒是個識時務的,可又有什麼用?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竟敢反咬嶽丈和舅兄,又能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人,就算輕饒了他,日後保不準還會禍害他人。”
所以張家女婿被罰了五十大板,打得半身不遂,最後被丟在路邊苟延殘喘,連乞丐都不願靠近。他的親朋好友知道他得罪了當朝丞相,竟無人敢上前救治,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夏侯紓聽了簡直三觀震裂,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有句話叫做“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王崇厚就是那個有文化的大流氓。就他那一張嘴,真是白的能被他說成黑的,黑的也能被他說成白的。難怪當初他能說動明嘉郡主,取得老魏王的信任,並且力排眾議抱得美人歸。
“至於我兒的事,不過是那張氏貪慕虛榮,朝秦暮楚,拋棄了未婚夫婿來勾引我兒。我兒也是受張氏蠱惑才帶她回了府。”王崇厚仍然說得義正辭嚴,不知內情的還真以為他是受害者,“想那張氏不過一介出身低微、見識淺薄的粗鄙女子,到了我的府中卻忘了自己幾斤幾兩,竟容不得我兒與他人相好,最後還做出輕生之舉,真是晦氣!她也不想想,她能得我兒的青睞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卻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尋了短見,這就怨不得別人了。”
夏侯紓早已被王崇厚的一番詭辯驚得目瞪口呆,訝然道:“丞相大人這顛倒黑白的本是可真是爐火純青啊!那張家人是如何死的死,傷的傷,瘋的瘋,丞相大人應該心知肚明吧?你就不怕會遭報應嗎?”
“報應?什麼報應?”王崇厚毫無畏懼,甚至還有些張狂,“張家母子能否活下去都還另說,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不過螻蟻而已,何足畏懼?”
夏侯紓氣到不行,怒道:“張家母子確實已經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了,可當日在秀水胡同目睹真相的人也不少,他們當時迫於你的權勢不敢說,日後未必就能守口如瓶,屆時丞相大人又如何堵住悠悠眾口呢?張家怕你,可總有人不懼你,據我所知,丞相大人這相位可是有很多人想坐啊!”
王崇厚並不受其威脅,幽幽道:“我在朝幾十年,還懼怕他人言論嗎?而且這件事即便鬧大了,傳到陛下耳朵裏,頂多治本相一個管教不嚴之罪,大不了就是斥責幾句,罰些俸祿罷了,還不會要了本相的相位!至於陵王……”
他頓了頓,輕蔑底掃了夏侯紓一眼:“陵王若是知道有人膽敢頂著他的名義冒犯本相,隻怕出手更快吧。”
難怪當初夏侯翊為了阻止她接近丞相府,不惜告訴她這件密辛。可歎她當時還以為夏侯翊是為了嚇唬她而故意誇大其詞。
可人怎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原來還想著令公子的狠辣是從何而來,現在看來,竟與丞相大人是一脈相承呀。”夏侯紓嘴上這麼說著,心卻一點點冷了下去。
夏侯紓知道自己低估了王崇厚的狠毒與奸猾。而她此刻不過是一介無名刺客,在王崇厚眼裏連螻蟻都不如,還妄想用他兒子的事威脅他、甚至跟他談條件,豈不是自作聰明?
王崇厚得意的望著她,緩緩道:“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夏侯紓心裏一陣絕望,緩緩閉上了眼睛。接著便聽王崇厚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揮著手中的大刀向鐵籠中刺來……
。您提供大神錦瑟輕寒的登鳳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