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君的病不是病,是中毒?
此話一出,屋中眾人神色各異,宋祁正皺了皺眉,斥道:“綰綰,這話不能亂說!”
李氏眸光深沉,看了看一旁明顯不知情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大兒媳,拍拍孫女的背,溫聲道:“好孩子,慢慢說,有祖母在,祖母給你撐腰。”
她沒覺得是孫女在瞎說,綰綰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有一定的道理。
宋祁正一聽,頓時就擰緊了眉頭:“母親,此事非同小可,她一個孩子……”
“若不是你偏袒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妾室,怎會把綰綰逼到如此境地?”李氏喝道,瞪了宋祁正一眼,又摸摸宋知綰的頭,放緩了聲音:“別怕,綰綰,告訴祖母,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知綰從李氏懷中抬起頭,又緊緊牽住母親冰涼的手,方慧君心中彷徨,感受到女兒溫暖的小手,不由得定了定神,看著女兒清澈堅定的眸光,心頭一暖。
“綰綰剛回府時,見娘親久病未愈,而綰綰卻未能在娘親身邊盡孝,因此就想親手給娘親煎藥,可誰知,竟然在娘親要喝的藥裏發現一味性寒的藥材,”
“綰綰隨祖母住在鄉下時,跟村子裏的王大夫認了一些藥草,”宋知綰嚴肅著一張小臉,“因此認出來,娘親的藥裏被人加了不應當的東西。”
宋祁正雖然被李氏罵了一通,但還是有些不信,道:“許是大夫粗心,開錯了藥材?”
宋知綰不理會他,秀眉微蹙,聲音憂慮:“一開始,綰綰也是擔心會不會是大夫粗心大意,開錯了藥?但孫大夫是淮陽縣最好的大夫,不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於是綰綰每到娘親喝藥的時候,都會悄悄觀察藥房裏的那個丫鬟,”
“這才發現,原來每次煎藥,那丫鬟都會避開旁人,往娘親的藥中加入一種褐色的粉末。”
李氏麵色凝重,“竟有此事?”
宋知綰抿了抿唇,掃了一眼一旁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安姨娘,“後來綰綰翻遍醫術,又將娘親的症狀對照,這才確認,娘親不是身體虛弱久病不愈,她是被人下了毒!”
話音剛落,她眸光冷冽,直直向安姨娘看去。
她話中指向明顯,李氏擰著眉頭,深吸一口氣:“綰綰,你可有……”
“不可能!”
宋祁正眉頭緊鎖,看向宋知綰,“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此事事關重大,若沒有確鑿證據,不可隨意汙蔑他人!”
他直覺不願意相信心中溫柔善良小白花一樣的安姨娘會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因此訓斥得就格外不留情麵,就差說宋知綰是不甘於他之前對安姨娘的處置,所以隨意栽贓了。んτtρs://Μ.Lωxδ9.org
“原來爹爹也知道,沒有確鑿證據就亂下定論,是為汙蔑啊。”宋知綰目光幽幽,似笑非笑。
宋祁正愣了一瞬,看著大女兒格外清亮澄澈的眸光,忽地一陣羞惱,可還沒等他辯解些什麼,就見宋知綰輕輕揚了揚手,一直候在一旁的常歡見了,就福了福身子,轉身出去帶了一個捆得結結實實的丫鬟回來。
翠微滿臉是淚,麵色惶惶,偏又被堵住嘴巴言語不得,看著宋知綰冰冷無情的目光,知道自己這回是徹底栽了,隻好又將哀求的目光投向眾人身後的安姨娘。
安姨娘正對上翠微滿是哀求之色的目光,她眸光中劃過一絲冷厲,心中驚疑不定,愈發低下頭去。
“就是這個丫鬟,屢次在娘親的藥中下毒,”
常歡上前一步,將懷中用白絲帕包裹著的東西打開,露出裏麵用油紙層層包裹的褐色粉末,瞬間一股子奇香飄散,眾人不約而同後退幾步。
倒是角落裏的雲之宴微微睜大眼睛,聞著那股既熟悉又痛恨的味道,看了看宋知綰,又看了看一旁低頭不語的安姨娘,眸光深沉,閃過一縷複雜神色。
“這個東西,就是綰綰在這丫鬟房中發現的。”
“爹爹若不信,可請大夫一試便知,”宋知綰見宋祁正不說話,就當他是同意了,轉頭對著常歡使了個眼色,常歡轉身出去,不過一會兒,孫大夫就跟在後頭進來了。
宋祁正麵色難看得很,他算是知道了,宋知綰就是有備而來,隻是他也想知道事情真相,因此按下心中的不滿,看向孫大夫。
孫大夫已經在仔細觀察常歡手中的褐色粉末,他麵色凝重,又給方慧君把過脈,斟酌了一番,才上前一禮:“正如大小姐所言,此乃至毒之物,觀夫人脈象,恐怕便是這毒物所致,中毒已深。”
方慧君身子一震,宋知綰忙牽緊了她的手,小姑娘麵上淚痕未幹,還卻還撐出一副笑臉來安慰她:“娘親,有綰綰陪著您呢。”
中毒已深!
聽到這句話,安姨娘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微不可查的翹了翹嘴角,不枉她籌謀許久。
不過一瞬,安姨娘迅速調整表情作出一副震驚又惶恐的樣子,還帶著幾分被冤枉的不忿,她看著宋祁正,淚光盈盈,分外惹人憐愛:“妾身知道,先前這一事是妾身太過擔心月兒的身體,一時不察冤枉了大小姐,又被遊醫坑害一番,大小姐記恨妾身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