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施大功是嶽和的老鄰居老朋友,家長裏短聊天還行,可不想惹麻煩。
花石綱這種話題,可不是隨便碰的,搞不好腦袋就沒了。
至於熙寧變法,雖然主持變法的王安石已經去世,但是當朝太師蔡京比王安石推行得更徹底。
所以老百姓即使再有意見也隻好悶在心裏,說出口就是惹麻煩。
四處無人的荒野,都可能飛出一刀,取走你項上人頭。
這還是走運,把你全家殺光,也屢見不鮮。
嶽和見老朋友走掉,愣了一下神,也掉頭就走。心道趕緊回家。
不禁後悔自己忘乎所以,說了不該說的混賬話。
花石綱是京城官家的緊要事項,小民哪有資格說三道四,臨村一個大戶李員外就為此遭到殺身之禍。
其實這也不是嶽和的第一個兒子了,之前他已經有了四個,可惜的是一個也沒有保住。
算起來,今天這個兒子,已經是第五個了,小名應該叫五郎,是吧。
“家主!快!主母找你!”
一個小廝跑過來嚷道,還衝著嶽員外招手。
“小虎!怎麼回事?主母怎麼啦?”
嶽和不由臉色一整,神色緊張地詢問。
那小廝是一個孤兒,被嶽家收養,取名嶽虎,幫忙作一些零活什麼的,跑腿找人傳遞消息最佳人選。
“沒啥急事,主母就是想讓家主看看小主人,小崽子可壯實了,跟我一樣虎頭虎腦,特招人喜歡。”
嶽和聽了這愣小子的童言無忌,心情一鬆,笑笑沒理他,卻加快了腳步。
他最擔心,這第五個孩子還和他的四個哥哥一樣,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夭折了。
與此同時,那個剛才哭了一嗓子的娃娃,正在發愣。
這個孩子,看著就是一般的嬰兒,可是實際上比較特殊,因為他是穿越過來的,之前名叫躍飛。
陰差陽錯,穿越到了這個孩子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又是那個叫嶽虎的小童。
“家主!家主!家主不好了!外麵來一個滿腦袋禿瓢兒的和尚打上門來,要找員外討賞……”
沒等嶽和說話,一個更遠的聲音傳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聽就是童子功的基礎,長成了大人。
“咄!你個頑童小兒!怎麼恁麼沒有眼力見兒?你哪隻眼睛看到本老道是和尚的?”
嶽虎振振有詞地說:“我兩眼都看到,清清楚楚!你滿腦袋如果能找到一根毛,算我輸!以為我嶽虎的眼裏能揉沙子?實話對你說,一裏地之外,你禿瓢上趴一個虱子,我都能分清是公是母!還老道呢,騙鬼去吧!腦袋上渾身沒有一根毛,如何敢自稱老道?都說雜毛老道雜毛老道,沒有一根毛,顯然不是老道。”
那小童得理不讓人,自認得理,說得理直氣壯,難免嘮嘮叨叨,叭叭叭叭不停嘴,估計說啥他也不清楚。
不過,嶽飛聽得津津有味,這些都是當地風土民情的反應,對他今後立足大有用處。
嶽飛不知道怎麼想的,現在隻能乖乖當一個嬰孩,憋在屋子裏出不去,對外麵的熱鬧隻能聽。
那個自稱老道卻留著和尚頭的家夥到底是誰?
如此超凡脫俗,必定不凡,難道大有來頭兒?
心中不由好奇心大起,想搞明白這個人到底是誰。
可是他嶽飛一個不滿一天的孩子,他有什麼辦法?也隻能使用正常辦法,不能亂來吧?
就聽外麵那個自稱是老道人家卻認為他是和尚的來人嚷嚷:“嶽老員外!我不是來討賞的!我是來找那個孩子!一隻大鵬金翅鳥落在你家,我追了一千多裏地,就是要看看是妖孽還是英雄!快躲開,讓我看看那孩子!”
追蹤大鵬金翅鳥,還一千多裏?
一直偷聽大人說話的嶽飛到了這裏,滿心愕然。這到底是那老道的胡吹大話,還是事情就真的如此巧合?
那位曆史上的嶽飛是什麼大鵬金翅鳥轉世的傳說,他知道,隻是當作荒誕不經迷信謠傳,沒往心裏去。
雖然還不知道這個自稱老道的來人是誰,他的大話卻成功吸引了嶽飛的注意。
這可是宋朝!如果一個人被認為是妖言惑眾,分分秒秒就會被扭送官府,當場就被砍頭,大官都難逃。
那時的人比較單純,你不是厲害嗎?沒有腦袋的狀態下你再試試?看你怎麼吹。
可不照嶽飛穿越之前,一些自稱大師的人,被富豪、名人、高爵厚祿之輩奉為座上賓,推崇備至。
就聽嶽和跟那不速之客的對話還在繼續,聲音變得很是尊敬,顯然他是基本相信了來人是位高人。
“如此說來,道長大有道行了。
“那麼請問,道長的法號可否告知在下,好教在下以無比恭敬的心情,一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