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
人們常說一葉落而知深秋,也不知道這一葉到底是第一片葉子還是最後一片葉子。
貌似昨天還想煥發第二春的一排排楊樹,今早就徹底認清楚狀況,紛紛敗下陣來。
一片片碩大的樹葉鋪滿了整個街道,踩在上邊有一種踏空而行的感覺。
不過這層軟墊不會維持太久,環衛工人正在按秒計算著它還能留存的時間。
那個不大不小垃圾車將會載著它們前往最終的歸宿。
隻有那潔白晶瑩的霜,是它們留給世間最後的美好。
隻是,天邊的烏雲還沒有完全散去。
一陣冷風吹來,路曉瑤緊了緊衣服,將一個耳機塞進賀燿的耳朵裏。
裏邊單曲循環著《最初的夢想》。
這是路曉瑤最喜歡的歌。
“也不知道那個傻女人知不知道加點兒衣服,早晨走的時候穿那麼少。”
賀燿說:“你倒是關心起她來了。”
路曉瑤側著臉看著賀燿,說:“不應該嗎?以後都是一個家裏邊的人。”
賀燿聽路曉瑤說的有意思,忍不住捏著她的臉說:“你倒是想的遠。”
路曉瑤打開賀燿的手,白了他一眼,說:“看把你美的,有本事你別讓她進家門啊!”
“我哪兒有什麼本事啊!我們家瑤瑤最有本事了!”
說著,從後邊抱住路曉瑤,稍一用力,便將她抱了起來。
腳下一動,身子跟著旋轉。
“喂,你幹什麼,啊!不要轉了,把我放下來!好暈!”
路曉瑤吱哇亂叫的聲音很快引起了環衛工人的注意。
一個老翁慢悠悠點燃一根香煙,遙望著賀燿和路曉瑤,嘖嘖兩聲,說:“現在的年輕人……”
旁邊的老嫗說:“有這感慨的功夫都能多鏟兩鍬了。痛快點兒的吧,孫子都要醒了。
你年輕的時候要是有著兩把刷子,咱們何至於這麼大的歲數還得又忙著掙錢又忙著哄孫子?”
老翁將煙一扔,說:“嘿,我年輕的時候那叫淳樸,現在的孩子們都學壞了。”
老嫗啐了一口說:“屁!你可別侮辱淳樸這兩個字了!”
後邊兩人越說聲音越大,連厚臉皮的賀燿都受不了了,放下路曉瑤,兩人灰溜溜地趕緊跑了。
到了學校,張芸早就在教室了。
不過又打噴嚏又流鼻涕的,一看就是凍感冒了。
賀燿這個頭疼啊!這二十六七歲的人了,怎麼冷了也不懂回去穿件衣服呢?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下雨往家跑。
張芸好像還不如這孩子呢。
賀燿湊過去小聲說:“我去給你買點兒藥去?”
張芸看都不看她一眼,手裏抱著一個放滿熱水的杯子,說:“在學校離我遠點兒啊!保持距離!要克製,懂嗎?”
“克製什麼呀!”
路曉瑤沒好氣地走了過來,摸了摸張芸的額頭,感覺挺燙的。
從包裏邊翻了翻,找出一袋感冒衝劑來,放在張芸跟前,說:“喝了,一會兒還難受就去醫務室。
挺大個人了,還老是讓人操心。”
賀燿傻不愣登地來了一句:“你沒下毒吧!”
“下你妹的毒,電視劇看多了吧!”
氣得路曉瑤狠狠在賀燿小腿上踢了一下,疼的賀燿直跳腳。
他發現這小娘們這幾天的脾氣是暴漲啊!
一邊呲牙咧嘴,一邊看了看張芸,說:“把藥喝了啊!”
想了想,又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了張芸的身上。
張芸想動,被他在肩膀上捏了一下,便老實了。
下邊的學生都傻了。
這他喵什麼情況?
“你看你看,老師臉紅了。”
“紅了嗎?低著頭你都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