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閣首席大弟子夜洛白娶親風波也已經持續了一些日子了。而前來道喜的客人們並未散去,反而都留下來看熱鬧。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表麵上義正言辭地譴責女方,內心深處則是幸災樂禍。

畢竟,各大劍宗高高在上實在是太久了,久到都和凡塵嚴重脫軌了。

而今,堂堂四大劍道聖地之一的天劍閣,卻被凡人給打了臉。

這等好戲,豈有不看之理?

天劍閣若是出手教訓吧,雖也維護了自身顏麵,但也會被人說氣量狹窄,竟與區區凡夫俗子置氣。

可若不找回這個顏麵,又要被人笑話。

確實是有些進退兩難。

好在,就在昨日,那女孩的母親終於上山來請罪了。

而大家,也都在等著這一出好戲的開幕……

“和江柔接觸過了,她的態度如何?”

大殿內,夜洛白詢問道。

江柔雖然來了,但夜洛白肯定不會直接親自出麵招待,不然可就沒了緩和的餘地。

他在等江柔的態度。

隻要她能將江冉兒帶來,那麼前事都能一筆勾銷。

不然……

那他也就隻能用強硬手段,讓江柔,乃至整個藥王穀屈服了。

昨日招待江柔的是天劍閣的一名長老,人稱燕十七。

看似長老的輩分要比年輕弟子高一級,實則不然。

像夜洛白這種被賦予厚望的首席大弟子,其身份地位自然是比普通長老要高貴很多。

故而,麵對傳功長老燕十七,夜洛白的說話口吻也是與之“平起平坐”。

而燕長老能為未來的劍主鞍前馬後,也並不會感覺到什麼羞恥。

燕十七捋了捋須,眸中閃過一絲輕蔑:“大師侄啊,咱們天劍閣何等高貴,區區江湖門派的大長老來了,也得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這個江柔的態度倒也誠懇,一個勁地道歉呢……”

“道歉若是有用,還要這劍作甚?”

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的事情還少嗎?誰的劍利,誰的修為高,那就是誰有理!

夜洛白翻手撫摸著佩劍,眼中卻是迸射出無情的殺意,“燕師叔可有告訴她了,必須要將江冉兒帶上來,往事才可一筆勾銷。不然,我手中這寶劍,可不認人……”

原本放下身份迎娶江冉兒,讓其成為他的雙修道侶。也算是給了女方一份體麵。

可對方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膽敢逃婚!

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江冉兒,將成為他的修煉鼎爐!

燕長老回道:“我已經與她明說了,而且此事關係著天劍閣的臉麵,可容不得她拒絕。”

“那她的意思呢?”

夜洛白將嗡嗡作鳴的寶劍慢慢推回劍鞘,那逼人的寒意也隨之內斂。

這是一把好劍。

雖未達到神兵級,但鋒利度也相差不遠了,隻要用神識精心蘊養個三五十年,也是有機會誕生劍靈的。

“江柔當然非常願意將她女兒嫁過來,隻是現在的難處是她這個女兒被她兒子帶走了。而她拿這個兒子毫無辦法。”

燕十七也是有些納悶,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江柔的一出苦肉計?

“江柔不是隻有一個女兒嗎?何時又多出一個兒子來了?該不會是故意找的借口吧?”

夜洛白眉宇微皺。

燕十七回道:“她說她還有一個失散很多年的兒子,不過到目前為止,兒子都不認她,她也是無可奈何。”

夜洛白嘴角勾起一抹幽冷的弧度:“我不管是誰,都不能影響我的好事!有勞燕師叔派人下山,將江柔的兒子給我抓上山。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吃了多少斤的熊心豹子膽了,膽敢插手我天劍閣的事情!”

燕長老點點頭。

區區一個凡夫俗子,也膽敢挑釁天劍閣的威儀,這事兒,確實是不能忍!

必須要給予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不然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跳到他們頭上來拉屎撒尿了。

這時。

殿外忽然傳來吵鬧聲。

七師弟急忙跑了進來:“燕長老,大師兄,藥王穀的江柔執意要見大師兄你。”

“師侄,她從昨日起就一直嚷嚷著要見你。我都和她明示了,不帶江冉兒上山,此仇就絕無可能化解。”

燕十七難掩殺意。

“哼,我倒是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帶她進來。”

夜洛白冷哼一聲,長袖一拂,便坐到了大殿主位上。

少頃。

一襲青色長袍,發髻處斜插一根木釵的婦人走了進來。

麵容略顯蒼白。

眸中閃著焦慮。

她對殿中兩人抱拳道:“藥王穀江柔,見過燕長老,這位想必便是天劍閣首席大弟子夜洛白夜修士吧?”

夜洛白目露春風笑意,快步走下玉石階,熱情拱手道:“小生夜洛白,終於見到江前輩本人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江冉兒完全繼承了江前輩的柔美呐!”

這話說的,看似很給江柔麵子,但隱隱約約中還是有些一絲輕佻的成分。

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是誇讚還是嘲諷?

江柔麵色有些難看,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深吸一口氣道:“夜修士果然一表人才!可惜我女兒沒這個福氣能與夜修士結成並蒂蓮。”

這話一說,夜洛白的笑容瞬間凝頓。

他眯了眯眼,極力掩藏怒意,道:“這麼說來,江前輩也是不讚成這門親事了?”

“不不不,夜修士誤會了。我當然也是一百個讚成,不然之前也不會接受燕長老帶來的聘禮了。隻是我那個兒子……哎,他性子非常剛烈,我也管不住他。他既然帶走了冉兒,隻怕是不會同意冉兒嫁到天劍閣。”

江柔唉聲歎氣,一臉為難。

這個兒子啊,成長實在是太快了,甚至都已經撐起一片天了,可不是她能隨意拿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