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1 / 2)

飛機的轟鳴聲響徹在北京國際機場的上空。北京,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首都,沒有人會懷疑它的繁華,所以也沒有人會懷疑北京機場的人來人往。此時,黃聲便是這人來人往的一員。

黃聲感覺這裏很親切,這對於旅居德國的他來說,真是找到了點家的感覺。張華也是,他也已經一年沒回來了,作為黃聲的司機,他感覺自己很忙,似乎總有不斷的事情在等著大先生處理。他很尊敬黃聲,叫黃聲大先生。

“張華,咱們後天去陵陽。”剛坐進車裏,大先生便對他說,他還沉浸在回家的喜悅中。他不知道陵陽,但他知道該讓秘書劉光安排行程了。

陵陽是湖南省的一個小縣。

以前,肖明陽總說,陵陽的山路崎嶇到可以用“怪”字來形容,黃聲總是一笑置之。如今,走在這陵陽山中,這山路確實有點怪,怪到肖明陽這位怪才都要稍遜一籌。

“明陽沒有騙我,明陽確實也從來沒有騙過我。”黃聲感歎人生真的無常,如果明陽騙了我,我也不會怪他,也許他騙了我,那麼我也不用特地大老遠地跑來,來祭拜他了。

“嗬嗬,你的一生離不開怪這個字,就是死也要與它相依為命!老朋友,我來看你了,等著我!”黃聲低聲說,可心裏卻莫名地悲傷。

肖家村,後山。

肖明遠不想來這裏,這裏總會牽起一些悲傷的情緒,他的悲傷,全家的悲傷。哥哥站在這裏,弟弟埋在這裏,他始終感覺這是一個奇特而悲傷的畫麵。可這又能怎麼樣,事實如此。更何況,他不在的時候,老父親老母親站在這裏,那又該是怎樣一種情形?很多人知道,但不一定了解。

今天是弟弟肖明陽的祭日,這種日子,他不想去想,那是一種痛苦的記憶,不僅僅是對於他,還有全家的人。肖明陽死的太年輕,這裏麵有太多的話,既是惋惜和痛苦,可後麵的意思呢,沒有人會來祭拜他,這也許是。

黃聲算是不速之客。肖明遠沒有責怪的意思,可黃聲來了,卻牽起他更深的痛。黃聲叫他大哥,聽著這似曾相識的稱呼,可心裏麵的感覺卻不知該往哪裏擱。

肖明遠站在那裏,始終抽著煙,沒有說話。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墳,連著一條若有若無的路。

黃聲不知道該哭還是笑,作為外人,他的哭,可能喚起肖明遠更深的痛,可作為朋友,作為兄弟,他想哭,哭過之後,他想坐在這裏大笑著,暢快的和朋友說說話。可他什麼都沒做,他知道怎麼做都不合適。

他想以後自己還會來這裏,那應該是那時候的事。

吃過午飯已是下午三點多,黃聲要走,肖明遠挽留,看看這山裏的風景,彼此都知道理由的牽強,卻也不好多說。

“這張卡上有70萬,我存了八年,就算我代他孝敬父母了。”黃聲平靜地說。

“不用不用,你自己留著,你年輕用錢的地方多,他們老了,沒什麼事了。我平時打些零工,吃穿都有了,也就安穩了。”肖明遠推辭二三,卻也擋不住黃聲的堅持,他最終收下了。

黃聲走了,肖明遠沒有過多的挽留,他不知道黃聲是什麼人,但從黃聲的穿著,話語中猜測應該是不適應這山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