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帶嬌嬌求到你的門前,我求你救她!你是如何回應我的!你告訴我,她已回天乏術!若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設計,她當然回天乏術!”
墨茴看向他那雙含血的瞳仁,眼前的臨宵公子滿身戾氣,慍怒橫生,應該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吧?
“我……”
“你!是你們!騙我至此!若我二人始終不能相逢,你們是不是打算騙我一輩子!直至我入了十八層地獄才會得知真相!”
“孟宗主……”三金在他腳下一臉懇求道:“師父他也是逼不得已……師父也不想的……求你不要……”
“誰逼的你?”男人說著,將墨茴一把甩在地上:“是沈玉龍逼的你!”
墨茴摔在地上痛的皺緊眉頭,他本就是少年身軀,又受了白禹的重傷,此刻白發覆麵,唇無血色,顯得無比孱弱。
“師父……”三金蹣跚過去一邊攙他一邊哭道:“師父,人都已經不在了,有些真相,您就告訴孟宗主吧,不然,他今天不會放過我們……”
言罷,又小心看了一眼孟棠。
想他們墨閣在江湖上地位斐然,多少江湖人士都欠他們墨閣性命,對他們也是禮遇有加。
可偏偏這個銜月宗,是墨閣欠了他的,五年前見死不救是欠,五年後,真相剝出,欠的反而更多了。
“劉府那老太太,是我的長姐……”墨茴低聲說道:“當年,我跟隨師父離家遁入江湖,父親一怒之下派人追殺,是長姐想盡辦法護我周全,這才苟全性命到了墨閣,但父親也被我姐弟二人活活氣死……”
“後來,她的獨女跟沈浪私奔,許是想到我的不孝她便遷怒在女兒身上,立誓與女兒斷絕了關係,從此劉家再無此人……甚至我那外甥女病危之時她都不曾相見,但我知道她的苦,她是怕見了反而更思念……”
“再後來,有了嬌嬌,就是沈浪的女兒沈玉凝,她自幼長在京中,被她養的鍾靈毓秀,可以說是寄托了她對女兒所有的期望……但因為你,她還是對這個孫女失望了。”
墨茴看孟棠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但孟棠回饋給他的卻是怒不可遏。
“所以她便讓你抹去嬌嬌的記憶,反送回江湖!”
“是我對不住長姐,我隻是怕她晚年再受苦痛……況且,小龍兒也是這個意思,他知京中各方勢力必有一戰,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牽涉其中。”
孟棠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耳邊風過竹林發出嘩嘩聲響。
這寒冷的夜好像將他的心凝成了冰,讓他遍體生寒。
“說的再如何冠冕堂皇,我都不會原諒你們,不會原諒你們所有人……”他的牙齦幾乎咬出血,嘴裏腥鹹無比,連帶瞳仁之內都布滿血絲:“她不止是劉府的孫女,不止是他沈玉龍的妹妹!她首先是我的妻!你們倒是各達所願,對我,卻又何其殘忍!”
言罷,他又冷聲說道:“墨閣有你這樣的閣主,應以為恥!”
“孟宗主你!”
墨茴攔下三金要說的話,不由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也被此事折磨至今,小龍兒在的時候啊,他還會安慰我,還會讓我換個角度想一想,起碼幫他們一家子團聚了。可後來,連小龍兒都不在了,我無時無刻不在夢中盼著我能死去,也便隻有我死了……到了地府,再見上小龍兒,聽他再開解開解我,興許,也就沒這麼痛了……”
“師父……”三金眼眶通紅道:“師父一定會沒事的……”
“你的死是活與我無關,”孟棠又道:“我隻想知道,怎樣才能喚回她的記憶。”
“其實,‘一夢丹’是沒有解藥的,隻不過‘一夢丹’的藥效短,很快能回複記憶。但被‘催眠術’延長的藥效,依舊沒有解藥。”
“你在說什麼?”男人話音落,那柄軟件再次出現在掌心。
他站在竹林之中,與修竹一般挺拔,但周身卻散發著嗜血的戾氣,像一柄隨時都會貫穿整個竹林的利劍!
墨茴很是無奈:“我,話沒說完,你急什麼?此刻殺了我,還想不想聽,後續了?”
“說!”
“她忘了什麼就讓她常見什麼,她既忘了摯愛之人,那你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就是,還有過往你二人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都可以重新喚醒她的記憶。”
這話還算有用,稍微消解了孟宗主的怒火。
墨茴又咳了兩聲,狀況看上去不是很好。
“孟棠,我雖不能使她記憶恢複,我卻有法子解你的短情蠱,當年我聽了你的症狀便知你是短情蠱發作,我本想試試為你解蠱,但我看你……好像還很享受這種痛苦?”
他說的很直白,得到孟棠一個冷若寒霜般的眼神。
墨茴依舊坦然說道:“我家先祖有來自南疆的女子,這短情蠱的胞子自懷胎之時就長在女胎之中,直至這女胎產出,生長,短情蠱都在休眠狀態。待女子有了第一個男人,短情蠱便被飼醒,在女子體內留下胞子,進入男子體內,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