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央沒滋沒味地應下這句奶奶。
盯著小砂鍋裏的土藥熬好,用紗布箅出來端著回到房間。
阮文禮已經醒了過來,隻是臉色很不好。
肖春林站在床邊跟他說著什麼,阮文禮靠在枕頭上,有一搭沒一搭聽著。
薑央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肖春林說:“上京方麵已經知道了,電話打到了廠子裏,如果不回複,依著老爺子的脾氣,很可能會……”
看到進來的人,肖春林將下半句話咽進去,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太太。”
薑央恩了一聲,佯裝沒有聽見走過去:“藥好了,趁熱喝吧。”
阮文禮接過藥碗,看到她睡衣外麵隻披了件外套,手腳凍得通紅,他伸手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轉頭對肖春林道:“先睡吧,明天一早出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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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禮吃過藥,身上還是燙,晚上睡得極不安穩。
薑央被動地起來好幾次,查看他的情況。
以為他病成這樣,不會再走。
結果第二天天一亮,肖春林就在門外叩響房門。
照常出發。
小陳拎著他們的行李送上車。
薑央跟著阮文禮到那邊跟老金一家打過招呼,坐上車子。
路上小陳車開得很快,阮文禮病容未褪,卻已是眉眼清明。
身上照常穿著那身淺灰色的中山裝,一絲不苟地翹著腿靠坐在那裏。
薑央覺得阮文禮在形象管理這方麵簡直到了變態的程度,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病得快死了還要把自己收拾得幹淨整齊,纖塵不染的?
薑央搖了搖頭,實在無法理解。
這細小的動作被阮文禮捕捉到,他輕抬了下手,在她蒼白小臉上的捏了捏。
“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薑央嗬嗬笑了兩聲,剛要說“也不是很累”,隨即就想到了他老人家的春秋問法。
依著她的經驗,這絕對不隻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問話。
薑央再三斟酌後選了一句絕對不會再出錯的回答!
“是很累的,但是感覺還不錯,不,是很好,不過……下次不要挑我睡著的時候了!”
要不她會以為自己一直在做春夢。
阮文禮默靜三秒,用那雙好看的鳳眸盯著她看了好幾眼,最後說:“下次我會叫醒你!”
“好的。”
愉快地結束智力問答環節,薑央覺得問答都沒問題。
完美!
但不知道為什麼,空氣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薑央悄悄轉頭去看阮文禮的臉色,阮文禮神情不明看著窗外。
薑央看到他崩著唇角,似乎在笑。
薑央湊過去,剛要問他,就看到阮文將手一抬,輕車熟路繞到她頸後。
薑央覺得自己暫時還是不要說話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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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薑央率先從車上下來。
兩天沒回家,她居然有點歸心似箭。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習慣跟阮文禮這樣單獨朝夕相處。
所謂說得多錯得多,她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一下車,薑央臉上便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熱情地跟鄰居打過招呼,走進家門。
黃阿姨聽見車聲從裏麵出來,“你們回來了。”
“黃阿姨,家裏都好嗎?”薑央端起女主人的架勢。
黃阿姨看她一眼,遲疑著沒有說話。
薑央正要問是怎麼了,就看到張桂田從屋裏走出來。
原主媽身上穿著略簡陋的勞動布工作服,臉色灰敗,站在阮家華麗的大house麵前畏畏縮縮,像突然找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二丫頭。”
張桂田接連來兩天,隻有一個保姆招呼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女兒回來,剛叫了一聲,就看到了跟著從車上下來的阮文禮。
張桂田在三線住了這麼久,要說她不認識阮文禮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