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錢嗎?”
楊軍沒好氣道:“既然喜歡,就不要怕花錢。”
“再說了,要不是你瞎搞,軋鋼廠也值這個價。”
“多花點錢無所謂,既然是收購,得讓人看到誠意不是?”
楊榆聞言,吐了吐香舌,衝他扮了個鬼臉。
“知道了,大哥。”
“行了,你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楊榆走後,楊軍閉著眼睛躺在那裏想事。
他在想著,怎麼能讓軋鋼廠名正言順的姓楊。
當下計劃經濟受到市場經濟衝擊,很多企業已經不能適應當下市場的需求,原先老牌子的國企都麵臨著改革的風險,他們要麼在改革中求活,要麼在循規守舊中滅亡,現在很多企業都麵臨著破產重組的問題。
軋鋼廠也不例外,在同一訂單越來越少的情況下,企業沒有訂單就沒有收入來源,沒有收入來源,就會陷入生存危機,沒錢就隻能借錢,可是借來的錢根本不夠償還利息,就這樣,企業經營就陷入了死循環。
久而久之,企業就破產了。
雖然,目前軋鋼廠還沒到那一步,但是,在楊老四一通瞎搞的下,軋鋼廠正一步步走向破產的深淵,要是再不出手整治,恐怕離破產就不遠了。
不過,楊軍對此事並不著急,他要等鄧發那邊調查報告以及軋鋼廠經營情況整體評價出來再說。
“老楊,吃飯了。”
正當楊軍沉思的時候,伊秋水出現在他身邊。
看到伊秋水的時候,楊軍眼前一黑。
“我說秋水啊,生產隊的驢也沒這麼使的吧?”
伊秋水聞言,臉蛋一紅。
輕輕地捶了他一下,嬌羞道:“胡說啥,這次是真吃飯。”
楊軍聞言,抬腕看了看時間,現在下午五點半了,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他不好意思的衝伊秋水笑笑,然後起身回家。
“嘿嘿,我以為你又要請我吃海鮮呢。”
“你想的美,從今天開始,我要天天看著你,除了家裏的飯菜,不許你去外麵吃。”伊秋水道。
楊軍聞言,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家裏不管飽,還不讓我出去吃。”
“胡說,誰不讓你吃飽了,是你自己吃不動了好不?”
……
第二天,楊軍破天荒的去了單位。
一到單位,他就讓秘書把鄧發叫來。
不到一個小時,鄧發就來了。
一陣寒暄過後,楊軍就開始進入整體了。
“鄧處長,改革小組進入軋鋼廠已經半個月了,現在軋鋼廠是什麼情況?”楊軍問道。
一說到這兒,鄧發就氣得要命。
“大領導,軋鋼廠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哦?具體說說。”
鄧發從隨身攜帶的皮包中掏出一份報告。
“廠子從三年前就開始出現虧損,一直到現在,廠子前些年賺的錢全都倒貼裏麵,現在已經出現資不抵債的情況,我們核算了一下,現在廠子還欠了三千多萬的外債,哎……”
楊軍聞言,沉吟了一下。
“有沒有查清導致現在這種狀況的原因?”
楊軍聽了之後,雖然有所準備,但是聽了之後還是大吃一驚。
他沒有想到楊榆這麼能做,把他打下的偌大的家底敗光,還竟然欠了三千多萬的外債。
要知道,現在才八十年代,三千萬的外債已經不是小數目了,要是擱後世的話,相當於欠了幾百億。
楊軍聽了之後,也是心驚肉跳。
不禁為大膽的楊榆擔心,這麼多的外債已經夠追責了,要不是有他罩著,估計她早就蹲籬笆了。
“出現這種狀況的原因有很多,我總結了幾點,其中最主要的有兩點。”
鄧發看著資料,道:“第一,就是咱們的產品單一,沒有創新,跟不上當下的主流市場,以至於廠子接不到訂單……”
“第二,就是廠子管理層不作為,廠幹部隊伍冗雜,車間管理混亂,以至於不能完全發揮資源優勢……”
“第三,就是機製問題……”
聽著鄧發總結問題,楊軍陷入了沉思。
這個鄧發是個幹實事的人,有想法,又有能力,關鍵是有一個想幹事的決心。
不過,整個人鋒芒太露,以至於到哪兒都不受待見,所以,快五十歲的人了才是個處級幹部。
“說了這麼多,有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見他還想說下去,楊軍用手敲了敲桌子。
“錢。”
鄧發肅容道:“我希望上麵能撥一筆經費,隻要有錢,我就能把廠子盤活。”
“哦,光靠錢就能解決問題?”楊軍道。
“當然不能。”
鄧發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除了錢,還要扶持政策,還有就是廠子裏現在的經營模式也要改變,要是不能改變當下經營模式,再多的錢都救不活軋鋼廠。”
楊軍沉吟了一下,道:“這幾年,軋鋼廠非得沒上交盈利利潤,反而往裏搭了近五千萬的補貼資金,再想要一筆經費恐怕……很難。”
“你也理解上麵的難處,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現在全國的企業,70%都在虧損,拆東牆補西牆的事沒少幹,像軋鋼廠這樣情況的不在少數,現在上麵已經沒錢了,恐怕撥不了經費了。”
“那……”鄧發著急道:“大領導,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要是沒經費,軋鋼廠恐怕就……”
“您再想想辦法吧,那可是關係到數十萬職工的生計,您無論如何也要想想辦法。”
“實在不行,撥一千萬經費也行,剩下的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看到鄧發苦苦哀求,這一刻,楊軍有些心軟了。
但是他知道,即使沒有楊榆瞎搞,軋鋼廠早晚也是要黃的。
在大環境下,軋鋼廠破產是避免不了的。
與其晚點破產,還不如早點破產。
軋鋼廠早點破產重組,說不定還能挽回點損失。
這是一個過度的年代,這這個年代中,不知有多少企業破產,不知有多少職工下崗,試問一下,從那個年代走來的企業,有哪一個沒經過幾次破產重組的?
但是一想到軋鋼廠落到別人手裏,楊軍就感到心疼。
要知道,他對於軋鋼廠投入太多的感情。
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趁早收歸己有。
“我可以跟上麵打招呼,但是具體的能不能撥下來經費,我也不敢保證。”
楊軍道:“我勸你還是要做兩手打算,一方麵申請撥款,另一方麵……”
楊軍沒有說下去,他相信鄧發知道他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