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婆娘看在眼裏,對老張說道:“這樣就對了,你好好和娃說話,娃還是聽話哩。”
老張低了頭,笑著說道:“慫娃,就是沒出息。”
這時,管飯點婆娘過來這邊窯洞說道:“那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今來的話,這會怕就要安頓飯哩。”
老張也顯得慌不迭的說道:“就是,得抓緊,早起都沒問你看吃了沒有。”
隊長婆娘說道:“你再不管了,你趕緊也把你收拾一下,人家來看娃還要看你哩。”
管飯點婆娘:“就是,飯有我倆哩,你趕緊收拾去。”
“那可就辛苦你倆了。”老張說著,走出了窯洞。
出了窯洞,老張並沒有去換衣服,事實上,自己也沒衣服可換,常年身上穿的這身中山裝,雖然磨的又破又舊,但已經是他最體麵的穿裝。
老張點上一鍋旱煙,吧嗒著轉出了院子,坐在院外的一個木墩子上,看著遠處溝裏的光景,忽的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婆,要不是老婆走的早,這種事情,早就安頓的妥妥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小兒子就會被打扮的煥然一新了。但無論如何也得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畢竟是第一次見人家,自己這個當公公的總得要給娃留下個好印象。
老張想到這裏,低頭把自個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瞅見自己腳上原本是黑色麵的的布鞋,上麵滿是灰白色的汙點,於是起身走回到院裏,到小兒子住的箍窯裏去,找了個鞋刷,蹲在門口刷起鞋來。
刷了一會,老張發現鞋麵上的汙點根本刷不下來,正打算不刷了,小兒子過來說道:“大,沾上些洗衣粉看能刷幹淨嗎。”老張回頭就說道:“給我把洗衣粉拿來。”
小兒子卻搬來了一把小凳子,說道:“你坐下,鞋給我,我給你刷去。”
老張看了一眼小兒子,坐在了凳子上,脫了鞋,小兒子從窯裏找來一張廢報紙墊在地上,讓老張先把腳踩在報紙上,然後拿著老張的布鞋,走到做飯的窯裏去。
不一會,小兒子拿著布鞋又走了出來,來到老張跟前放下布鞋讓老張穿上,老張一看,布鞋麵黑黑的,很是幹淨,忙問道:“你咋弄的?”
小兒子嘿嘿一笑說道:“沾了點水和洗衣粉,輕輕擦了一下,麵子還有些濕,不過一會就幹了。”
老張笑了,邊穿鞋邊說道:“濕就濕吧,穿在腳上幹的快。”
小兒子“嗯”了一聲,把老張踩過的舊報紙拾起來揉成一團,拿到做飯的窯裏,塞進灶間給燒了。
老張起身也走到做飯的窯裏去,一進門,管飯點的婆娘就問道:“看娃給你刷鞋哩,以為你收拾著哩,衣服咋還沒換?”
老張苦笑一下,說道:“穿習慣了,再的衣服沒有這身穿上舒服。”
管飯點的婆娘接著笑道:“你不讓女子看了,還有你親家母哩,你叫親家母咋看你哩。”
老張歪歪頭,隻是個笑,再不接話。
隊長婆娘看的明白,說道:“這身其實看著也好著哩,就把這穿上才自然。”
小兒子不知道是不懂還是真懂,接了一句:“我大一直就喜歡穿這身衣服,我就沒見換過。”
老張接茬衝小兒子說道:“娃娃知道撒,你把你收拾整裝,人來了有禮貌些,再不要半天不放一個屁。”
小兒子“哦”了一聲,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了頭,快步走出窯洞去。
隊長婆娘見小兒子出去,對老張說道:“今不同以往,再不要說娃了。”
老張翻著眼睛說道:“碎慫,就是個沒出息貨。”
管飯點的婆娘懟道:“成天娃沒出息,你有出息的很。”
老張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
見老張笑了,管飯點的婆娘問道:“當真今不給人吃嗎?”
“哦,看我,你倆做滴吃,想吃撒就做撒。”老張忙說道。
隊長婆娘放下手裏正在摘的菜,起身走到鍋跟前,揭開鍋蓋說道:“你聽外跟你說哩,米湯都燒好了,快叫娃來吃。”
老張:“就是,你做就行了,我這不太會招呼人。”
管飯點婆娘:“知道你不會招呼,我倆剛就直接做了,咱們先吃上些,等人家來到晌午了,總不能餓著伺候人。”
老張:“就是,就是。”說著,走出窯洞,在院子裏喊了小兒子一嗓子,小兒子一聽就跑了過來,四個人在窯裏,喝著米湯,就著饃饃鹹菜,簡單吃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