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老張胡亂吃了口飯,騎上自行車,揣上那張自己的銀行卡,到了街上的信用社。
老張剛到,信用社的門也剛開,這還算順利,老張心裏想。
進了信用社的大堂,老張等了不大一會,一個年輕小夥就出來坐在了櫃台裏麵,老張忙上前去,遞進去自己的卡,說道:“你給我看一下這裏麵有多少錢。”
小夥接過卡,看了老張一眼,問道:“這是你的卡?”
“哦,大娃回來給我辦下的。”老張佝僂著腰,滿臉堆笑的說道。
小夥快速的在電腦上敲起來,邊敲邊說道:“像你這老年人,手裏現在拿滴都是折子,拿卡滴沒有幾個。”
老張又重複了一句:“那年是娃從南方回來給我到咱這辦下滴,以前就是個折子來,給銷了。”
“密碼。”小夥說道。
老張張嘴正要說密碼,小夥看出老張要說,用手指了指櫃台上的輸入器。
老張頓時反應過來,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壓了六位數,又抬頭笑著看向小夥。
“按確定。”小夥又說道。
老張趕緊又在輸入器上按了綠色按鍵的確定。
停了幾秒鍾,小夥說道:“六萬七千元整。”
跟著,又看向老張問道:“取嗎?”
“先不取。”老張說道。
小夥隨即又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把卡遞出來,接給老張。
老張裝了卡,走出了信用社的大堂,跟著又掏出隊長婆娘給寫的紙條,開始滿街的轉悠著置辦。
都置辦妥當,該買的買了,該訂的訂了,老張這才騎上車子往回走。
回到家裏,進了窯洞,老張找出一張紙和一隻筆,趴在炕上開始仔細的算起賬來,自己卡裏有六萬多,加上小兒子給的一萬來塊,孟支書借的三萬,信用社再貸上五萬,彩禮是十八萬八,這樣一算,減去這幾日采買的花銷,要湊夠彩禮錢,差不多還差小五萬的樣子。
這可咋辦?老張犯了難,想了一會,他又給大兒子去了個電話。
大兒子:“大,你說。”
老張:“我剛算了算,要湊夠彩禮差不多還得五萬的樣子。”
大兒子:“我和媳婦商量了,和廠裏幾個關係好的也借了些,差不多能給屋裏湊個三萬塊錢,大,你看,我再也沒有辦法了。”
老張:“哦,能湊多少,是多少吧,你也成家了,再說,錢在黃柏樹上哩,掙錢苦滴很。”
大兒子:“大,也隻能幫屋裏這麼多了。”
老張;“好了,掛了去,你看沒事了,明就給我打到卡上。”
大兒子:“能成,我明抽時間就給你打過去。”
老張掛了電話,又在紙上寫下“借大兒子三萬元整。”
這樣一來,還差個小兩萬,老張感到稍微有了些底氣,於是,拿出旱煙鍋子,點著了一鍋旱煙,開始吧嗒吧嗒抽起來。
正抽著,忽然,老張覺得不對,就算把彩禮湊夠,過事不花錢嗎?
對啊,這還差的不止這個數哩。剛想到這,電話響了,老張以為是媒人打來的,趕緊接起來,不想,卻是文書。
文書:“貸款我給信用社說了,給你放不了這麼多。”
老張:“那能放多少?”
文書:“我記你屋裏有牛哩是吧?”
老張:“沒有牛,牛早都賣了。”
文書:“賣滴早了木,你有牛滴話,有個養牛貸款的政策,剛好能貸五萬,你沒有牛最多按三萬塊錢,一季度一清息,你看能成了我就給說給你辦。”
老張顧不得思索,忙連著說道:“能成能成,三萬就三萬,能湊一些事一些。”
文書:“那你現在就趕緊往街裏走,我在信用社等你著,遲了看人家下班了。”
老張:“好好好!”說完正準備掛電話,那頭文書又喊了一句:“戶口本、身份證記得帶上。”
老張:“哎呀,多虧你提醒,我很快就上來了。”
撂了電話,老張趕緊翻出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騎了自行車,直往街上趕去。
二十來裏的路,老張的自行車騎的飛快,到了峴子下坡的時候,老張都是瞪著自行車,一路緊趕,約摸一個小時,老張終於又到了信用社。
進了信用社的大堂,文書站在信用社櫃台後麵和人說話,看老張進來,招了招手,示意進到院裏來,老張隨即出了大堂,從旁邊的一個鐵門進了信用社院子,文書帶老張進了一間辦公室,在這裏,老張滿頭大汗的,按照人家的貸款流程,辦完了所有放款手續。
辦完後,文書帶老張到了大堂,又給辦了一張銀行卡,把卡遞給老張的時候說道:“給你的信用貸款三萬塊就再這張卡裏,你用的時候取就成了。”
老張佝僂著腰,連聲說著感謝,出了信用社。
出門後的老張,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不管咋說,目前看,娃這事還順利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