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玄能放瓏羽走嗎?
不能。
但他更不可能讓頭頂的天雷落下來。
金身難塑。
一朝天雷落,他的金身就有可能功虧一簣。
兩條路都走不了,李尚玄的目光冰冷地覷著宋翎,說:“你更應該清楚,南明陣乃是煉虛期大能所構築的法陣,尋常天雷破開之後,威力銳減,以我之本事,抗下綽綽有餘。”
“是啊。”宋翎聳了聳肩,回道:“但這兒還有個我呢,你有把握在解決我的同時,抗下天雷嗎?修道之路漫漫,你這境界,應該明白瓶頸期的不易和可貴,輕易被毀,餘下的壽元可還夠?”
壽元不夠,將來卡在瓶頸期,那就是隨時都可能死。
“除了她,你可以跟我談別的條件。”李尚玄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指尖冒出兩點火星來,“這是我唯一能讓步的地方,你若想挑戰一下我的耐性,大可以繼續磨。以你的手段,你該知道我已經將你剛才給我下的毒化解了九成。”
毒沒了。
便是李尚玄還手的時候了。
不過也隻是想要磨蹭出更多的優勢罷了。
兩人在南明陣內拉扯的時候,城裏頭已經一團了。到處都是逃竄的人,巡邏官們要動手,卻被三三兩兩困住,滿城的天水獸也都不見了影子,修士們不得不飛在天上來回巡邏。
然而,天水獸們早就已經離開了九曲北海。
鬆墨一路護送著天水獸們與茱萸彙合,將它們托付給茱萸後,又馬不停蹄地往九曲北海趕。
這一來一回,已經過了兩日。
彼時宋翎在南明陣裏與李尚玄交手了十來次,次次不分勝負,且因為天雷爍爍,李尚玄始終有顧忌,一直在留手。
“兩天過去了,考慮得怎麼樣?聽說無垢樓一直有半年就修繕一次的習慣,算算時間……該到了吧?若是耽誤了修繕,你會怎樣?”宋翎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氣喘籲籲地問道。
瓏羽還在不遠處坐著。
越是看著宋翎和李尚玄交手,瓏羽就越是心驚不已。
眼前這個小姑娘所表現出來的頑強和倔強是瓏羽前所未見的,同時,小姑娘的善良和仁慈也都是人類中的翹楚。瓏羽明白她是在有目的的救人,可能拚到這個份上,瓏羽打從心裏佩服。
更何況,這小姑娘並非一腔熱血,不管不顧。
在每一次的交手中,她都掌握了李尚玄的一點癖好,更是一直用天雷壓製著李尚玄,讓李尚玄不可能真正去下死手。
與其說,這是兩人之間的交涉、商談。
不如說是小姑娘在一直試探李尚玄的底線。
想到這兒,瓏羽不禁感歎起人類的多樣性來。如果不是遇到小姑娘這樣的人,瓏羽怕是要以為所有人類都是李尚玄這樣的狗東西。
站在對麵的李尚玄眉眼間多了幾分不耐。
他身上沒有肉眼可見的傷,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兩天的拉扯讓他體內靈力越發匱乏。
越拖,就越對他不利。
意識到這一點後,李尚玄一手結淩軒印,一手結八鼓印,手腕微動,磅礴的靈力就化作漫天星辰落下,與地底的鬼氣利刃相結合,直接限製住了宋翎的身體。
與之一起的,還有瓏羽。
強大的力量托舉著瓏羽,猛然將她拉拽到了李尚玄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