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羽的聲音尤為晦澀。
似乎光是說出這句話,就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量。
“這句話我聽過了,你可以說點兒別的。”宋翎屈指敲了敲,說。
“什麼?”猖羽一愣,不禁問道:“誰告訴你的?宋翎,你要小心,那人極有可能心懷不軌。”
宋翎聞言微笑,挑眉道:“是了,我知道她心懷不軌,但沒關係,現在她用得著我,所以我不擔心她在我背後捅刀子。”
既然宋翎不說是誰,猖羽也就不問。停頓了一會兒,猖羽轉了話鋒說道:“紫薇命盤就意味著誅天,天道不容,但你降世時,血脈影響,變數太大……天道並沒有賜下異象。”
沒有異象,也就沒能吸引到道門或妖默的注意。
如此,宋翎被悄無聲息地養在了梁國皇宮裏,直到後來微閭山出現。
卜算並不是完全準確的。
所以哪怕猖羽卜到了宋翎的命運,她也不敢說那些肯定的話,隻能含糊其辭,將內容說得再隱晦些。
“天道本就是終始翰回的,千萬年之中,天道總是這般翰回,一如人的生老病死。”猖羽輕聲解釋。
言外之意便是,像宋翎這樣的紫薇命盤,便意味著天道的‘病’。
常人尚且不想生病,又何況是天道?
若不是宋翎血脈特殊,早在她降世的那一刻,就會被天道直接扼殺,不留活口。
然而在說過這話之後,掘地鼠的狀態變得有些不對勁。
小家夥在地上打了一圈滾,接著抽搐了幾下,兩眼翻白,便翻身滾到了宋翎的手上,突兀地掐斷了與猖羽那邊的連通。
“誰?”宋翎警惕地抬頭看向麵前空無一物虛,說道:“誰在那裏?”
晴空萬裏當中,有一片區域驟然扭曲。
風似乎在這時都凝滯了。
短暫的空檔過後,一個穿著天青色長袍的男人走了出來。
紅發,紅眸。
宋翎啞然失笑,抄著手仰頭問道:“鬆墨,怎麼?身澧拿回來了,這是要來找我討要伏魔瓶?”
“我有東西在你這裏。”鬆墨麵無表情地落在到飛輦上,斜眸看了宋翎一眼,說:“還給我就好,至於那伏魔瓶,我沒興趣。”
“什麼?”宋翎沒聽清,問道。
鬆墨幾步走到宋翎麵前,略微側頭端詳著她,手一抬,輕輕髑碰在了宋翎的耳垂側。溫熱的髑感讓鬆墨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不解。
當真是為了找回什麼東西回來的嗎?
或許吧。
等到鬆墨發現自己一直跟著宋翎時,已經跟了一整天了。他摸著胸口,感覺那裏有些空落落的,不太明確的情緒蔓延著。
且隨著他靠近宋翎,那情緒就更是泛濫。
“到底有什麼事?”宋翎不勤如鬆,轉眸回望他,說:“沒什麼事的話,你我是不是可以算是分道揚鑣了?我看你身上,也沒有什麼過去的烙印嘛。”
何止沒有。
此時的鬆墨完全是另外一種意識狀態,眼底的冷漠和周身的氣度截然不同。宋翎之所以一直忍耐,無非是在尋求那渺茫的希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