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今天還往前線送貨嗎?”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後頭響起。
宋翎連忙牽著鬆墨避開。
鬆墨倒也機敏,旋身一避,隱匿了身形。
不算快的牛車載著兩個人吱呀吱呀從宋翎身邊駛過。
然而,那原本已經過去的牛車卻突然停了,並不斷回退,最終退回到了她身前。
“道友是哪兒來的?天色可不早了,夜裏不要在外麵走,小心前線出來的漏網之魚。”坐在平板牛車前頭的虯髯大漢捋了捋胡須,俯視著宋翎說道。
“多謝道友提醒。”宋翎不慌不忙地作揖。
後頭還坐了個男人。
與其說是坐,不如說是躺著。
粗布麻衫的男人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在他身澧的左右兩側都堆滿了木盒子,看樣子是從外麵拉進來的。
“道友若是不介意,不如上車,我們載你一程。”男人枕著手臂,笑吟吟地對宋翎說道:“前頭就是一道村,是天黑之前你唯一能休息的地方,再往前……可是不能趕夜路。”
宋翎抬眸看他。
麵前這兩人的眼底並沒有多少試探。
“道友別怕。”那虯髯大漢見宋翎猶豫,忙說道:“在這底下,大家都是守望相助的,不會收你金銀或靈石。”
“在下散修鬆墨……在下並不是質疑二位,而是擔心會誤了兩位的事。”宋翎苦笑一聲,無奈地道:“不瞞二位,在下是從偏風穀過來的,本是要跟著宗門的隊長過來,但誰知道入了偏風穀之後,居然得罪了巡街令……”
不說巡街令還好,一說,那躺著的男人居然直接坐了起來。
隻見他抬手拍在右側的扶手上,怒道:“那群畜生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成天躲在後頭逍遙,不顧我們這些在底下拚死拚活的——”
話說一半,虯髯大漢反手捂住了他的嘴,說:“好了好了,老陳你不要說這種話,叫袁長老聽到了,該是要不高興的。”
“可是海岱的執法長老,袁不知?”宋翎問。
“是。”虯髯大漢點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人,介紹道:“我是散修劉平,他是海岱弟子陳飛崖,我們二人算得上是一道村的運輸使,負責將補給和傷藥運往前線的。”
陳飛崖將牛車上清出一點兒空間來,供宋翎坐下,嘴裏不滿地說:“袁長老不高興又怎樣?一道存如今可不是他做主了。”
宋翎坐在旁邊,洗耳恭聽。
原來,宋翎的老熟人秀飛雪來到了這萬默淵底下的一道村,沒過幾天,就取代袁不知做了一道村的話事人。
相對於袁不知那死板強硬的性子,秀飛雪這樣的顯然更討喜,所以權力的交接並沒有多少人反對。
至於袁不知本人……
據說他是自願的。
劉平和陳飛崖每三天要在偏風穀和一道村之間往返一次,每兩天需要在一道村和二道村之間往返一次,為前線和其他村落補給日常所需的物資。
一入夜,萬默淵底下就不能隨意走人了。
牛車進入一道村之後,陳飛崖拍了拍宋翎的肩,擰身指著外頭,昏低聲音說道:“夜裏,璿璣陣就沒用了,隻有村落底下的盤羅陣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