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此刻就像是一座盛滿了血肉的大鼎。
林子歸的手便在裏頭攪和。
她抬手拍了拍宋翎的臉，另一隻手噗呲一聲拔了出來，拔得暗紅色的血飛濺。而被她握在手裏的，是一整根靈骨。
靈骨當中一截呈現出與眾不同灰色。
是被宋翎煉化了一半的修羅骨。
哢。
林子歸信手將其捏碎，然後挑挑揀揀，將裏麵的修羅骨挑出來。隨後，她手一鬆，將宋翎扔在地上，便自顧自坐到一旁，開始吐納。
那些細碎的散落得無虛不在的黑色餘線像是上了岸的魚，無助地扭曲掙紮著，各自擰成了一團。
而宋翎就躺在當中。
事實上，宋翎是意識清醒的。
不遠虛林子歸的一切勤作都落在了宋翎的眼中，她一直維係著元神，在保元神不散的同時，串聯著周圍的黑色餘線。
她在等一個機會。
煉化修羅骨需要一定的時間，尤其是林子歸在這座名為蒼生的塔內，無法獲取天道的幫助時，她所需要的時間未必會比宋翎短。
尖塔內一片死寂。
至於尖塔外。
瓏羽等人先後趕到，鬆墨將半死不活的麒麟交給他們後，打算重進尖塔，卻被麒麟伸手勉強拽住。
“別去。”麒麟有氣無力地說道。
“為什麼？”鬆墨問。
麒麟抬頭，指了指已經失去了金光的尖塔頂端，解釋道：“此塔的耀目光輝是由道門的人命堆疊出來的，每多進去一個人，林子歸能獲得的力量就越強大。”
“那該怎麼破解？”瓏羽急忙追問。
然而麒麟跟過來也就聽了這麼多，哪兒知道別的？於是隻能無奈搖頭，說：“我並不知道如何破解，或許你們應該去審一審張連生。”
結果瓏羽急了，掐著闔玉的脖子就喊道：“我叫你不要殺他，這下好了，你殺了他，我們拿什麼去解開尖塔的這個局？”
闔玉咳了咳，無奈道：“我當時如何能知道後麵發生的事？當時他要自爆，若不殺了他，你我靠他最近，都得遭殃。”
事實上，換做是瓏羽，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隻不過就眼下的境地來看，殺了張連生，的確給他們留下了很大的一個麻煩。
“人已經死了，魂飛魄散，再說這些也沒有用。”鬆墨冷著臉，伸著手掌貼在麒麟的額頭上，強行為他續命的同時，繼續說道：“說說你在張連生的身邊還打探到了什麼？”
麒麟嘴角淌血，眼神渙散。
他無法說出更多的話，哪怕鬆墨幫他續命。
見此，鬆墨收回手，幾步走到尖塔的門口，不進去，僅僅用靈力打探著塔內。
可惜的是，尖塔內部像是有一層沖不破的桎梏，不管鬆墨嚐試多少次，都隻能在外層遊走，而無法窺探到裏麵的情形。
“怎麼說？”瓏羽跟著走到了鬆墨身邊。
鬆墨搖頭，說：“無法看透，恐怕得用些武力才行了，你在下麵等我，我上去看看。”
尖塔頂端散發著金光的時候，鬆墨也看到了，所以他知道頂上肯定是出了什麼事。這會兒他無法跟宋翎互換位置，更無法感知宋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