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風急雪驟,刮來的寒風更像是裹挾著冰刃一般,刮在臉上生疼。
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冰冷刺骨的雪粒拍打在臉上,冷的有些麻木了。
去前院的這段路並算不得多遠,可沈稚卻感覺自己像走了很久一般。
冬青提著燈籠走在她的身邊,風吹的燈籠內的火苗都搖搖欲墜。
好不容易到了前院,沈稚在書房找到了江羨。
他已穿上一身黑金盔甲,身形威武不亞於沈明成。
魏榮正抱著頭盔過來,瞧見沈稚,忙叫了一聲:“夫人。”
江羨好似這才發覺沈稚過來了。
他轉過身,冷硬的臉龐稍稍變得柔和:“你怎麼過來了?”
“你……要走了?”沈稚呆呆地道。
她知道江羨要去南疆,卻不知他這麼快就要去。
“明日一早天不亮便要出發。”江羨走上前來,身影幾乎罩住她的,“我此刻要去軍營點兵。”
沈稚隻覺喉間一哽,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眼睛酸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江羨則是輕輕將她抱進懷中,道:“我就不回後院了,你與母親說一聲吧。”
他是跟老夫人吵架以後離開的,若是將來他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老夫人隻怕是活不下去。
“再去見母親一麵吧。”沈稚忙道,“她是擔心你,才會說那些。”
“我就不去了。”他笑著,輕輕摸了一下沈稚的腦袋,道,“我走以後,家裏就交給你了。”
沈稚哽咽著:“你真狠心。”
江羨心頭微微鈍痛,說不出話來。
他的妻子身懷六甲,他卻要遠赴沙場。
這一去,還不知何時能回來。
他的心中雖再有不舍,也隻能鬆開了沈稚。
“侯爺,咱們該走了。”一旁的魏榮輕聲催促著。
本來今夜回來吃團圓飯就是擠出來的時間。
“我……我還沒給你收拾行李呢。”沈稚有些著急,紅著眼睛抓住他的手。
“不必了,我讓人在前院收拾了些,足夠了。”江羨捏捏她的指尖,神色溫柔道,“我走了。”
他說完這話,便掩住眸中的不舍,從魏榮手中接過頭盔,毅然決然的抬腳走了。
沈稚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直至最後模糊。
冬青走上前來,看見沈稚淚眼婆娑的模樣,也有些不忍:“夫人,您別難過,等侯爺平息了戰事,就肯定會立馬趕回來的。”
她這麼一說,沈稚才發現自己在哭。
她抬手摸臉,摸到滿手的淚水。
每次江羨離京再回來時,身上都帶著傷。
沈稚不敢想象,這一次江羨的身上,會再添多少的傷痛。
想到這兒,她再也忍不住,抬腳追出去。
她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呢。
她原以為江羨再有幾日才會走,可沒想到卻走的如此著急。
可等她追到院中時,卻還哪有江羨的身影啊。
雪越下越大,漸漸蓋住眼前一切。
“夫人,咱們還是趕緊回後院,將這消息告訴老夫人吧。”冬青見她小臉都凍得有些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便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