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快給我揉揉臉,都笑僵硬了。”姚思思往軟墊上一歪,閉眼露出一副疲色,輕哼道:“瞧我那好表姐,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阿碧熟稔的用帕子淨了手,湊近姚思思身邊,輕撫上她柔嫩的臉頰揉按起來,“小姐辛苦了,等您覓得一門好親事,就再也不用這般捧著她了,而且奴婢覺得,就大表小姐那樣又臭又硬的性子,可沒哪家高門公子耐煩伺候她,您呀,一定能比她嫁得好。”
‘撲哧——’
姚思思被逗樂了,睜眼捏了把阿碧的小臉兒,笑道:“就你嘴甜。”
阿碧也笑,“奴婢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小姐蘭心蕙質,樣貌、性情哪都比大表小姐強百倍,不過就是差了個侯府出身,哎,老爺要也是侯爺,咱們府上現在的門檻兒一準兒要被媒人踏破了。”
姚思思笑容微斂,幽幽一歎道:“可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饒是淮陽侯府一年不如一年,可憑著‘侯爺之女’之名,蘇婷、蘇筠就能牢牢踩在我頭上。”
想當年,姚家祖上曾是河南府數一數二的富戶,太祖父還曾資助過淮陽軍,可惜自祖父那一輩起再沒出過能人,以至於後來一家子人坐吃山空,萬幸她嫡親的姑姑憑著當年太祖父與老淮陽侯的舊交嫁進了侯府,他們一家上京後,父親才得以在吏部稽勳司謀了個八品司務的差。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僅一年時間,兩代淮陽侯相繼戰死,爵位落到了她姑父的頭上,姑母也因此成了侯府真正的女主人,但淮陽侯府昔日的風光終是一去不複返了。
按母親的話說,侯府如今就是棵半吊子的老樹,指不定哪天倒黴被雷劈一下,就徹底完了,而他們姚家,好處沒沾到多少,雷劈下來時被斷枝連累的卻是一定的。
她覺得母親同她提起這些舊事時,似乎話裏有話,可母親卻隻說禍不及出嫁女,不論如何,都會幫她謀一樁好親事。轢攵仦說蛧
事實上,她打心眼兒裏並不愛湊秋日宴這種熱鬧,可思及母親那殷切的期盼,便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畢竟說到底,母親都是為了她好,希望她能嫁個好夫婿,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不愁。
姚思思苦笑了下,她是什麼身份,一個八品小官之女罷了。
見她麵露苦澀,阿碧心疼的不行,忙寬慰道:“小姐,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才哪兒到哪兒,您可千萬別灰心,夫人每年給姑奶奶送那麼多銀子,不就為了讓您也能在貴人圈子裏露露臉嗎?就說這次的秋日宴,隻要咱們進去了,表小姐還能管得著您跟誰談天結交不成?而且奴婢剛才偷偷問了大表小姐身邊伺候的香菱,香菱說今次秋日宴上還有詩畫比試,大表小姐昨兒個為了一種什麼顏料特意去了成賢街,小姐,您的詩畫也不差呀,說不準到時候能脫穎而出呢。”
姚思思眼眸微微一亮,“香菱真這麼說?”
阿碧點頭如搗蒜,“比真金還真,奴婢塞了她五兩銀子呢。”
姚思思又笑起來,伸手戳了下阿碧的腦門兒,“就你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