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擺擺手,正準備讓人都散了,住在西北院裏的徐姨娘和劉姨娘也來了。

姚氏眼底閃過不耐,可二人畢竟是替老淮陽侯生育過的老姨娘,麵兒上的功夫她還是要做一做。

“兩位姨娘怎麼也來了?”姚氏扯動嘴角,示意喜鵲請二人落座,又頗為不悅的對二人身邊的方嬤嬤和綠柚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也不知勸著點,這麼遠的道兒,何苦還勞動二位姨娘。”

方嬤嬤和綠柚連忙告罪。

“夫人,不怪她們,是我們兩個老婆子堅持要來,聽說侯爺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可當真?”徐姨娘滿臉擔憂,眼巴巴的看著姚氏,出口的話卻讓姚氏有種聽蘇妧講話時同樣的堵心堵肺。

回答她的是蘇婷,“父親摔斷了腿,好在大夫說了,仔細養上兩三個月便能康複。”

徐姨娘誇張的倒吸一口涼氣,“到底是哪個天殺的造的孽呦,夫人,那惡徒可是已經讓官府拿住了?”

姚氏一聽這話,心口更堵了,可徐姨娘卻沒打算停,一把拉住旁邊劉姨娘的手腕,急切道:“咱家姑爺不是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嗎?城裏縱馬傷人這等事歸姑爺管吧?”Μ.Lωxδ9.org

徐姨娘和劉姨娘對視一眼,會意道:“夫人,趕緊派人去丁府一趟給樺姐兒傳個話兒吧,他們夫妻和睦多年,樺姐兒在姑爺跟前是說得上話的。”

蘇妧在心裏暗暗琢磨,徐姨娘和劉姨娘這葫蘆裏是想賣什麼藥?

這些年,姑姑蘇茗樺回侯府的次數並不多,至於私下裏同劉姨娘聯係的多不多,她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按照常理來說,劉姨娘隻得蘇茗樺一女,母女之間應是不會有什麼齟齬才對。

蘇妧正想著,就聽蘇婷又道:“姨娘大約是不懂,五城兵馬司管的是巡捕京中盜賊、街渠梳理、火禁、巡夜、賑恤災貧等事,當街縱馬傷人這等案子尋常都要由應天府接管,何況父親乃是當朝侯爺,便是大理寺詢問起來也不奇怪。”

劉姨娘臉色微微一白,她哪能聽不出來蘇婷分明是在諷刺五城兵馬司廟小,根本管不起這樁‘大事’。

“還是大小姐懂的多,夫人,我也是一時著急,想為府上做點什麼。”劉姨娘邊說,邊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好不可憐的模樣。

徐姨娘眼神複雜的看了蘇婷一眼,又看了姚氏一眼,垂下頭不說話了,卻無端讓所有人都有一種,‘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了的感覺。

兩位老姨娘‘好心被當驢肝肺’,還真是一出‘好戲’呐!

蘇妧算是看明白了,這二位和自己一樣,就是誠心來給姚氏添堵的。

姚氏會報官麼?

當然不會!

而剛剛蘇婷的那番話,表麵的意思看似隻是在說五城兵馬司管不了這種事兒,實則又何嚐不是在提醒姚氏,絕對不能報官,否則不僅應天府,就連大理寺都可能插一手。

秋日宴就在七日後,這個節骨眼兒上,蘇婷才是最不想侯府鬧出動靜,成為京中‘笑料’的那個人。

姚氏顯然也聽懂女兒的意思了,如此,心中再沒任何搖擺,別說蘇玦琞隻是摔了一跤,死不了,就是真要死了,她也得幫他拖住這口氣,萬萬不能毀了婷姐兒的前程,隻有長女先飛上枝頭,她的況哥兒和筠姐兒將來才能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