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總,遺囑已經立好了,明天就可以準備新聞發布會了。”
孫助理畢恭畢敬的和床上的男人彙報道。
病床上,一個男人穿著病號服,普通的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穿著高定的睡衣,貴氣十足。
一雙丹鳳眼,眸子裏的黑,如深淵,如地獄,舉手抬足之間都是頂端者的氣息。
臉上的蒼白削減了他的威懾力,讓他看起來禁欲十足。
左邊眼角的紅痣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妖冶,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醫生說,我還能活多久。”
關燼平靜的詢問,仿佛在問別人的生死,麵部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孫助理麵露難色,嘴張了又合上,眼眶都紅了。
關燼勾唇笑了,他的笑顯得他整個人都溫柔了幾分。
“孫尚,你在我身邊工作十五年了,從我二十歲創立公司開始,你一直陪我到現在,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不怕死,我活了三十五年,創造了這麼多,我知足了。”
關燼歎息,“唯一遺憾的是,我夢裏出現的那個她還沒有找到,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夢到她,在夢裏她和我一起長大,現在她應該和我一樣,也三十五歲了,可我找了她幾十年,都沒找到。”
關燼像是說給自己聽。
明明他是一個即將要死去的人,現在反而要安慰一個健康的人
孫尚的眼淚已經出來了,他用袖子擦擦眼淚,哽咽的說,“對不起……關總,我沒能找……到她,醫生說……醫生說……你還能活九個月。”
孫尚低著頭和自己較勁,咬著嘴唇,指甲掐在手背上,不讓自己哭出聲。
為什麼壞人能活那麼久,關總這麼好的人就活不過九個月了。
明明一年前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得了罕見的疾病。
不能接觸陽光,但是燈光什麼的都沒有關係。
隻能呆在病房裏,拉緊窗簾,不讓陽光照射進來,屋子裏整天開著燈。
醫生不建議關燼離開這裏,有一次關燼剛走出這個病房的門。
關燼就昏迷了一個月才醒,這用科學解釋不通。
孫尚請了風水師,巫師,算命瞎子,神婆,國內的國外的,城市的,農村的,各種都請過,依舊沒有用,誰都說不出原因。
關燼就被困在了這裏。
孫尚把臉上的鼻涕眼淚擦幹淨,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關總,既然咱們出不去,咱可以玩遊戲,刷抖音,看電視看電影,通過這些事情也可以看世界。”
他希望關總轉移注意力,生命中最後的九個月不要空白。
之前關總住進醫院還在辦公,每天都看文件,關總用文件麻痹自己。
孫尚不想這樣了,他要把能處理的事情都處理掉,替關總分擔,讓關總找些快樂的事情。
孫尚把桌子的平板拿給關燼,點開下載東西的軟件,建議道:
“關總,你閉上眼睛,我劃拉這些遊戲,你說停我就停,最後手指停在哪個軟件上,你就下載哪個,天意決定,這個遊戲一定會很好玩。”
關燼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反正也無事,不如試一試。
生命最後的時間,總要放縱一把。
他以前都沒有玩過遊戲,一直沉浸在工作當中。
因為一旦停下來,他就會思念夢中的那個她。
他記得她的樣子,不知道她的名字,夢裏的她從來不說話。
如果隻是夢到幾次,幾十次,上千次,也許能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