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頭,此時的後山已經恢複了寧靜,會昌寺的和尚們終於不再念經,而吐蕃與吐穀渾使者皆被王邵請了回去,畢竟唐朝還是有宵禁的。
王邵沒急著走,因為那幾盤蠍子與竹蛹還沒有打開銷路,估摸著也隻能自己一人消滅了。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王邵讓人將剩餘的牛羊肉切成小塊用竹簽串成串,在篝火即將熄滅這會兒玩起了擼串,蠍子擺兩串、青菜香菇擺上兩串,再用刷子蘸點蜂蜜塗上一層,然後嘴裏倒上一口三勒漿,這就是人生啊!若是再來幾個大腰子就好了……
身後忽然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王邵沒有回頭看,這附近可是警衛森嚴,能悄悄接近的一準是自己人,所以正在享受的他也懶得廢這些心思查探。
紅衣那身火紅的裙角出賣了她,王邵撇了一眼開口道:“怎麼,沒回去,快到宵禁了吧。”
“程將軍與張大人搶著去送那兩批使者了,我這不是剛好閑下來嘛。”
“那還不回家泡個澡睡個美人覺,打算陪我這個小和尚過中秋?”
紅衣低頭見王邵正在弄麵粉便好奇道:“你在做什麼?”
“做月餅啊!”
“月餅?那是什麼?”
“吃的唄,中秋沒了這東西,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今日在西市逛了一圈,隻看到類似的圓餅,吐蕃商人賣的那種圓餅叫啥來著?”
“哦,那叫圓胡餅。”
“對對對,然後我問那商人買了模具,本官做的圓胡餅當然不能再叫圓胡餅了,他們放羊肉陷,咱們就放鬆子、葵花籽或是紅豆沙之類的,反正必須得甜甜的這才應景,本官打算叫它做月餅,今兒多做點,回去帶給會昌寺的那些師兄弟們嚐嚐鮮,順帶讓三藏師兄免費派給香客們,這以後說不得還能成為中秋節特有的買賣呢。”
紅衣挽起袖子蹲了下來,居然開始幫忙和麵,王邵也不阻止,微笑道:“你是想幫忙,還是想嚐嚐?”
紅衣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似乎自言自語道:“都說君子遠庖廚,沒想到你這人卻樂在其中,那些蛇蟲鼠蟻我好奇的緊,忍著惡心吃了幾口,才發現原來是人間美味,現在又在鼓搗什麼月餅,想來你一定是個吃貨。”
“民以食為天嘛,有什麼稀奇的,還有我隻是一個還俗的小和尚,君子?姑娘抬舉了,我可從來不以君子自居。”
“為何?”
“何為君子?難道遠庖廚就是君子了?斷章取義而已,不信你去問孔穎達這個吊文老頭,他一定會告訴你《孟子》裏的原話根本那個意思。”王邵將柔好的麵粉按在模具裏,然後倒出將,將月餅排列整齊。
紅衣微微一愣,然後道:“這話我第一次聽說,原來君子遠庖廚不是那個意思。”
“當然不是表麵上的那般淺顯,孟子的本意是勸梁惠王要施行仁政,難道不親手殺雞殺羊就是君子了?一麵吃著熟肉,一麵標榜自己是君子?那所謂的真君子大概就隻剩和尚了!”
“噗嗤”紅衣笑了,然後道:“那大人心目中的君子應該是怎樣的?”
王邵停下了手上的活計,一臉怪異的看著紅衣,然後笑嘻嘻道:“姑娘,你這是在跟我討論人生嗎?這地點貌似不對啊,要不晚點咱們進屋裏談?”
看著王邵淫蕩的表情紅衣小臉一紅,將柔好的麵團放進了王邵身前的盆裏,有些生氣道:“大人不願說那就算了,何必輕薄小女子。”
“開個玩笑嘛,其實君子是很泛的一個名詞,我心中的君子他應當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百姓的人,這樣的人才能稱為君子,聽好了,重點來了,譬如……是我這樣的人!”
“咯咯咯”紅衣捂著那鐵麵下的小嘴笑的東倒西歪,扶著小肚子好半晌沒直起身子,最後丟下一句:“大人的臉皮可真厚!”就跑了。
嘿,這小妞真不給麵子!
第二天一大早,王邵被李公子從被窩裏拉了出來,倒不是高陽搖醒的,而是高陽那聲驚天的尖叫聲將王邵給嚇醒的。
“你你你!”小高陽捂著臉,急的小臉通紅。
“我什麼我……我靠!”王邵還迷糊著,結果清醒的他連忙拽起被子就將自己裹成了蠶寶寶。
沉默了一會兒高陽妹子終於找到了形容詞,背著他坐在床沿道了句:“下流!”
王邵一臉你搶了我台詞的表情,然後縮在角落氣憤道:“姑奶奶,你一大早不敲門就闖進來,又是推又是拉又是呻吟的,還說我下流,你這就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