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其實並非暈厥,而是呼吸困難導致,落在王邵懷中的她不斷捂著胸口,急促喘息著……王邵離的近,那若有若無的哮鳴聲從她的口中傳了出來,再看她一臉雪色缺氧發紫的臉,便很快的斷定是哮喘病發了。
王邵一看不對,連忙掏出懷裏的金牌直接朝元芳扔了過去,然後抱起長樂大聲吼道:“元芳,趕緊叫他們都滾開,不得靠近我們二十步之內,違者就地格殺!”
元芳下意識的接過金牌,金牌入手,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冷著臉抽出掛在腰後的障刀道:“諸位,陛下禦賜金牌在此,違者當以謀逆之罪處置,都聽見大人的話了吧,速速退開!”
金牌一亮,諸位才子一個激靈,倉惶而退,同時看向王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心裏都猜測著王邵的身份,如此小的年紀居然得陛下隆恩還能佩戴禦賜金牌,恐怕連太子也不過如此吧。
崔勇滿嘴是血的被甲乙兩好友扶了起來,遭受了王邵奪命一腳已經徹底踹醒了他,搖搖晃晃過來,遠遠看見長樂公主喘疾發作,便兩眼一翻喃喃道:“吾命休矣!”說完便直挺挺倒了下去,勸退的眾才子趕緊上前施救,一邊通知下人們趕緊去尋郎中。
另一邊王邵心急如焚,來不及管那崔勇的生死,而是抱起長樂就往外麵衝,公主府下人們慌忙跟上,也不知王邵要做什麼,隻是在後頭一聲一聲喊著:“公主……公主快醒醒!”
府裏的下人們個個如喪考妣,規矩就是這樣,若長樂在府裏出了事,這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得殺頭陪葬,試問他們能不緊張嗎?
王邵跑過一個長廊,雖然還有些酒勁在身體裏,經風一吹頭腦瞬間清醒了,連忙回頭對下人們問道:“公主的臥房在何處?快快引路,遲了就來不及了!”
下人們一聽這話自然喜出望外,這位公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公主還有得救!紛紛擠上在前頭帶路。
“就是這間!”一侍女伸手一指,王邵抬起一腳就把門閂給踹掉了,看著熟悉的擺設,王邵也沒心思留戀,直接將長樂放到了榻上,然後拿麻利的將榻上的被褥拖過來將它抵在長樂背後,呈半臥狀。
發生哮喘,病人絕對不能平臥,因為平臥會增加心髒負擔,隻能采取強迫端坐的方法,端坐可以使下肢儲血量增加,回心血量減少,從而減輕心髒負擔達到緩解呼吸困難的目的。
王邵將長樂安頓好後,喝走了觀望的仆人,然後跑到窗前將緊閉的窗門全數支了起來,做完這些他連忙回到長樂身邊,一邊安撫一邊用溫柔的聲音道:“沒事了,不要緊張,沒事了,跟著我做,吸氣……呼氣……吸氣……”
長樂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不知怎麼的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有安全感,遵照著王邵的節奏,慢慢的,氣疾居然平緩了下來。
“咳咳……”長樂想說話,但嘴裏好像有異物一般,反而被嗆了一下。
王邵緊張著握著她的手道:“你別說話,保持節奏,相信我,會沒事的!”
“嗯……”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半靠在王邵懷中的長樂那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臉上也再次換回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王邵這才發現兩人的手還緊緊扣在一起,於是,慌忙撤了手,尷尬道:“公主,救人如救火,方才得罪之處莫要責怪。”
兩手分離,脫離男子大手的長樂,紅著臉縮回了小手,然後柔聲道:“你救了本宮的命,謝你還來不及呢,本宮又豈會責怪與你。”
王邵見長樂恢複,便搬過附近一張胡凳坐下,然後嘻嘻哈哈道:“醫者,懸壺濟世,怎可見死不救,這是醫者的職業操守。”
長樂半臥在榻上,忽然一提裙子收了腿,空出了一半榻位,拍著床沿說道:“過來坐,這胡凳硬邦邦的,可不能委屈了本宮的救命恩人。”
唐初的胡凳就是一個木樁子鏤空雕成的,上麵也沒墊些什麼東西,大概是因為棉花還沒有被開發利用起來,富貴人家最多像公主府的胡凳那般包一層布,不過,確實不如蒲團來的舒服。
王邵嘴上說著:“這……怎麼好意思呢!”,身體卻已經早早挪到了榻上。
長樂噗嗤一笑,指著王邵道:“公子還真不客氣!”
王邵哈哈一笑:“這不是公主殿下開了金口了嘛,鄙人怎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