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朝西北搖搖一拱手,笑道:“嗬嗬,這第二嘛,光琴音獨奏略顯不足,既然是舞劍器,金戈鐵馬豈可少了,本公子有幸見識過聖人的《秦王破陣樂》,那可是蕩氣回腸,讓人久久不忘,若姑娘也能吸取精華,加入各種樂器前來伴奏,自然能更上層樓。”
公孫燕有心反駁,卻是無可奈何,王邵都把《秦王破陣樂》給搬出來了。
秦王是誰?那是可當今聖上。
你要是敢四處嚷嚷,說加入這些亂七八糟的樂器肯定不行,這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裏,那估計很快就要被人請去喝茶了。
她能反駁嗎?答案顯而易見,不能!
“第三點呢?”
沒有多糾纏,公孫燕能開口問第三點,心中算是默認了。
王邵忽然板起臉來,十分嚴肅道:“第三點,就不需要本公子點破了吧,咱們心知肚明,姑娘想要得到他人的認同,須以誠換誠,發自肺腑的稱頌,才是最真,耍手段,搞伎倆,終究是落了下乘。”
話雖如此,但王邵言畢還是比劃了個口型,“魅術”兩字叫公孫燕與小蝶看個真切。
台下眾人不明所以,台上主仆兩人心中則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看著兩人略顯泛白的表情,王邵知道自己贏了,便淡淡一笑,主動示好道:“不過,燕兒姑娘用的還算是正途,本公子已憑白看了一場,再來深究,倒顯得不近人情了,罷了。”
“對了,明日姑娘幾時獻藝?”
王邵忽然靈機一動,隨後小心髒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萌生了一個好主意,自己不是從龍宇地方學了劍法嘛,龍宇的劍法偏靈動飄逸,非常之適合眼前的公孫燕習練,至於她本身的那套無名劍招,嘿嘿,怕是馬上就要改姓了。
“應該在明日午後,約是未時。”公孫燕如實回答道。
“來的及。”王邵沒頭沒腦嘀咕了句,旋即一臉喜色,抬頭詢問公孫燕:“若姑娘不棄,我這兒剛好有套適合姑娘習練的劍法,傳你如何?”
“這……”公孫燕一臉茫然,眼前這位公子方才還咄咄逼人,此時卻一反常態,熱情的叫人過分,真不知哪一麵才是其真實麵目。
躊躇間,王邵卻替她拍了板,回身向元師爺交代了兩句,就將隨行人員給輕鬆打發完了。
人一去,就隻剩三人在畫舫裏玩著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畫舫氣氛沉默的有些可怕。
王邵輕咳一聲率先開了口:“燕兒姑娘,先前多多得罪,事出有因,實非本意。”
“公子何出此言,燕兒還未謝過公子手下留情呢。”說著,公孫燕將劍遞給小蝶,踩著蓮步下了舞台,隔著幾步盈盈屈身一禮。
王邵虛虛一扶,嘴上道:“姑娘身具魅術,若非本公子天賦異稟,也險些也著了姑娘的道,我很是好奇,此種異術,姑娘又是從何學來的?”
公孫燕用眼神示意小蝶去外頭放風,待她走後許久,這才回答起來。
“想當年,燕兒還是一漁家女,生母因難產而喪,此後家父見我亦不甚歡喜,每日非打即罵,小時候,最討厭的事兒,便是回家。”
順著公孫燕的敘述,王邵在腦中勾勒出了一副畫麵。
海岸邊,夕陽下,一個女孩帶著略略恐懼的神情,正一步一步往家中挪去,沙灘上的小腳印,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
可,天終是要黑的,而人,終是要回的。
王邵想象著這些,不免露出唏噓之色。
這表情沒瞞著公孫燕,隻不過她卻是灑脫一笑,深呼了一口氣後,繼續道:“後來,小娘(後母)進門了,她是一位性格溫柔如水,且知書達禮的勳貴小姐,盡管,她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但也是因為如此,才委屈嫁給了我那邋遢父親,在我眼中,她就是世上最好的母親,她教我讀書,教我識字,教我如何做人,對我也如己出般疼愛寵溺。”
說著,公孫燕便啜泣了起來,不久,豆大的淚珠就下來了,哭的是稀裏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