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邵這頭把趙教頭揍的抱頭鼠竄的時候,另外一頭卻吵開了花。
說來,大唐貞觀年間,可謂是賢臣名將舉不勝舉,這與李二同誌本就十分愛惜人才是密不可分的。
但人才一多,也有不好的時候,譬如,每每遇到小事,群臣之間就是特喜歡鬥嘴,有恃無恐也好,集思廣益也罷,反正,李世民這位皇帝也不會阻止,美其名曰,廣開言路,明君風範嘛。
這不,大佬們看著沙盤上的各軍動向,時不時的也會點評幾句。
這一點評,就出事了。
李世民捋著龍須笑著點著沙盤道:“嗬嗬,終於對上了,房愛卿,杜愛卿,爾等以為何人將會勝出啊?”
李世民也是無心之言,他是皇帝,說什麼都必須得對嘛。
可這問題很敏感,特別是齊、張兩旗過了河卻遲遲按兵不動的情況下,李世民有此一問,很明顯是在問他手下兩位愛卿對王邵首戰成敗的預測。
房玄齡微微一愣旋即忽悠道:“回陛下,陛下本就是帶兵的行家裏手,這勝負嘛,陛下心中早有明鑒,微臣僅是個謀士,又怎敢妄下斷論呐。”
小小的一個馬屁拍得李世民渾身舒坦,擺手笑道:“嗬嗬,說說也無妨嘛,興許那頭早就分出了勝負。”
“呃,那微臣獻醜了,古人雲兵貴神速,照理來講,趙教頭的兵馬先至渭河,天時地利人和盡占其二,應該不會敗的太快。”房玄齡偷瞄著李二的臉色試探道。
李世民聞言果然大悅,哈哈一笑道:“哦?朕怎麼聽著房愛卿是認定王邵此子會贏啊?”
賭對了,房玄齡不迭點頭。
隨即笑著回道:“嗬嗬,微臣此時尚不敢蓋棺定論,可微臣熟知王邵為人,此子機敏無比,這‘兵貴神速’的道理應當早已知曉。”
隨後房玄齡一躬身,從貴公公手上接過木杆,扭身點著手邊那座巨型的沙盤分析道:“從沙盤上看,涇渭半島兩河相夾形似桃核,若是千餘騎,則大有通路,可若是千餘步卒,欲想過河則僅有東西兩處灘塗可涉,這一處,正是齊教頭與張教頭必爭之地,諸位同僚也看到了,此刻雙方正在對峙,至於具體詳情,那還得等探報歸來才能知曉。”
房玄齡抬手又是一點:“嗬嗬,而這一處,則將是王邵與趙教頭的必爭之地,方才老臣就有些納悶,趙教頭忽然停滯不前是何緣故,現在一思量,豁然開朗,恐怕趙教頭是等不及與王邵對峙,欲提前一步將其拿下。”
“可是,事與願違,哪知王邵打開始就虛晃了一槍,示敵以弱之後又奮起直追,居然挑了遠路提前一步先過了河,而趙教頭醒悟太慢,貽誤了戰機,如今,王邵反倒占盡了天時地利,嗬嗬,依老臣看來,獲勝是遲早的事。”
“嗯,有理,房愛卿句句在理,那麼杜愛卿,你以為如何?”
房玄齡分析的時候,杜如晦則在一旁不迭點頭,如今聽李世民點名自己,便輕咳一聲出列道:“回陛下,臣也是……”
“杜相且慢,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原本杜如晦也想說房玄齡分析的對,但見半路殺出個侯君集,便索性閉口不談,笑著微微側身,將君臣對答的位置讓給了侯君集。
侯君集也是不客氣,見杜如晦退了半步,他則跨了半步,擠出了位列。
“哦,朕倒是誰,原是朕的侯愛卿啊,嗬嗬,有話直言,朕又豈會怪罪。”李二眼睛一亮,繼而笑道。
侯君集沉吟片刻,才開口道:“房相之言,微臣卻不敢苟同,兵法亦有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或許在座諸位尚還不算清楚,參與大比的人員其實力本就有些差距,而後,曆經十日受訓,這等差距便更加顯而易見。”
說到這兒,侯君集嗬嗬一笑:“嗬嗬,據侯某所知,王邵手下的兵卒近十日來,不是在洗澡就是在挑水的路上,此子絲毫沒有盡到教頭應盡的責任,這也就罷了,他還與手下一幹人等一起胡鬧,將軍營搞得是烏煙瘴氣,這等行為,簡直是軍中恥辱,視聖人金諭如同兒戲嘛,試問,這等人調教而出的士卒能堪大任乎?哎呀,老臣都不敢細想啊。”www.x33xs.com
見有些官員點頭附和口中稱是,侯君集也不繞圈子,直接嚴肅道:“因此,臣以為,即便王邵占盡天時地利兩大利,也未必能在趙教頭手下討得好處,畢竟人和已失,尚未開戰就就已輸了五分,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李世民別的沒聽進去,就聽見侯君集說“王邵帶頭洗澡”的事兒了,險些一個趔趄從臨時搬來的龍椅上跌下來,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李二同誌正了正頭頂的翼善冠,瞪著龍珠道:“果有此事?那為何無人過來報於朕……挑水洗澡?虧他想得出來!荒唐,簡直荒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