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來求人辦事的,怎麼能那麼沒有眼力見?
“有什麼不好的?你們是蘇如的小姐妹,那就是我的小姐妹,我跟蘇如關係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別想那麼多。”秦楊大大方方地跟水仙說話,“我男人還是聚成縣的呢,我也在聚成縣的聚洲公社待了不少年,我叫秦楊,你們該不會是把我忘了吧?”喵喵尒説
劉萍萍吃驚了起來:“你是秦醫生?聚洲公社的兒科醫生?”
“對呀!我沒見過你們,但聽說過,那年桂花男人傷了腿,你們個個都去公社衛生所了。可惜我回我父母那裏過年了,沒遇上。”秦楊笑著,眼底發亮,“我很羨慕蘇如的,她有一群小姐妹,我也想要,她就說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
你們看,這機會不就來了嗎?雖然是晚了點兒,可到底咱們見上了不是?到了海城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見了我也跟見到蘇如一樣,不用客氣。”
聽了這麼暖心窩子的話,劉萍萍和水仙頓時紅了眼眶,天知道她們剛剛下崗那幾天心裏有多難過,感覺天塌了。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最後隻能求助蘇如,沒想到她給介紹的人竟然是她的同學。
一路上二人都心懷忐忑,蘇如的同學是海城人,也不知道人家待見不待見她們。在大家的觀念裏,下崗工人的標簽就是不好好工作,偷奸耍滑才會被工廠驅逐出來的壞分子,天地良心,他們真不是那樣的人。
實在是石灰廠效益不好,工廠的工人太多,又麵臨體製轉變,他們才沒了活路。
很怕蘇如的同學瞧不上她們,給她們難堪,沒想到完全不是,這位秦醫生對她們掏心掏肺地好呢。
好到她們都想哭。
蘇如的同學也把她們當小姐妹,還對她們這麼熱情,忽然就覺得這個社會也不是那麼冷漠的,至少還有人能溫暖她們的心。
“謝謝!秦楊!我們不客氣。”水仙說著,聲音嘶啞了起來,眼底霧氣濃鬱。
秦楊握住了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臂:“別難過,忽然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手足無措。畢竟我們賴以生存的工作沒了,養家糊口的工資也沒了,要讓咱們適應市場經濟,的確有難度。
可咱也不是笨人,別人都能幹的事,沒道理到了咱們手裏就不會。蘇如的提議很對,賣服裝其實是個很不錯的職業,隻要拉的下臉,肯吃苦肯幹,掙的比一般拿工資的多多了。”
“真的嗎?”劉萍萍來了興趣,“賣服裝真的有那麼掙錢?”
前排的陸飛雖然沒說話,耳朵卻是豎起來仔細聽著,隻要能掙到錢,讓他下廁所掏糞都幹。
他家裏的負擔其實比劉萍萍家更重,主要是他沒誰幫襯。媽媽癱瘓在床多年,雖然勉強生活能夠自理,但不能幫扶家裏什麼。
她自己的退休工資每個月要吃藥打針做檢查,幾乎剩不下,還得他幫扶一把才夠數。兩個孩子一直在讀書,大學是畢業了,又考上了研究生。
勤工儉學是能掙一些,到底不夠,多少也得貼補些。
忽然就沒了工作,沒了收入,一大家子要吃喝花銷,光靠那點積蓄,哪裏能維持多久?
隻要誰給份工作,他真的什麼都幹,搬運工,掏大糞都可以。他都跟水仙商量過了,不能夫妻倆都去賣服裝,萬一做不起來呢?豈不是兩人都白白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