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漸夜漸步走入正廳。
這一刻，費靚靚坐在榻椅上，她麵前擺了一盤滋滋冒油的羊排，她也不講究，直接拿手抓，吃得甚是歡暢。
柳漸夜不是頭一回見到她的粗陋的吃相，一直都是納悶，呂家雖然門戶不高，但呂磬一直跟著三皇子混，所謂近朱者赤，應該找宮裏的嬤嬤，教授嫡女基本的禮儀。喵喵尒説
忍不住揶揄她，“你這是餓了幾日？”
費靚靚抬起頭，笑眉如花，“大將軍氣宇軒昂，應該是吃得很飽了。”
二人屬於習慣性鬥嘴，一來一往各自都不往心裏去。
不過柳漸夜感覺不太對，目光往下移一點，眉頭一擰，聲音頗為訝異，“你懷孕了？”
費靚靚笑微微，“對啊，快六個月了。”
柳漸夜頓時領悟，為甚申屠敬要把她藏起來，是想拿到更大的籌碼，與慕燚做交換。
帶了這麼一個孕婦，難怪慕燚不與申屠敬硬拚，轉去穎川城，又調動周程去攻海城，搞出大的陣仗。
一通百通，他嘖嘖著拱手，“失敬了。”
慕燚就坐在費靚靚的邊上，他麵前隻是清粥小餅，吃得又是斯文，與費靚靚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刻他揚起頭，淡淡地指一指邊上，“坐。”
柳漸夜其實是來找他的，方才在外麵整理了思路，這刻也有話講。
於是他坐下，剛想說話，費靚靚在邊上發出邀請，“想吃羊排麼？”
柳漸夜直一直腰，毫不客氣地答，“進來的時候，我讓岩侍衛烤兩條羊腿。”
費靚靚撇嘴，揶揄他，“一大早吃得這般油膩，你也懷孕了？”
柳漸夜打個敷衍的哈哈，“你這胎是男是女？這趟回去我就娶妻，趕緊也生一個。同性結拜，異性成親。”
費靚靚嗬嗬，“想得美。”
這麼又鬥了一拔嘴，慕燚看習慣這種場麵，淡淡地看。
而柳漸夜又轉過頭，這回要談正經事，眉眼明顯嚴肅一些，“王衍嚇傻了，隻要我們肯放過他，什麼樣的條件他都接受。”
慕燚微皺起眉，“什麼樣的條件？”
柳漸夜連忙補充，“當然是他辦得到的。”
慕燚半笑不笑，“那他能辦到什麼？”
“咱們提的那些條件，他都應下了。看他的樣子，繼續加碼他咬咬牙也能應下。不過我覺得沒必要，畢竟也要看他的能力，講多了他辦不到，後麵扯起皮來，也沒意思。”
柳漸夜的話是有道理的，關在穎川城的那一日，他摸查了王家的資產，以及王衍能夠調動的資源。要多了會出變數，後續會很麻煩。
“還有，我聽王衍的意思，海城欠了他們很多鹽款，一直要不回來，兩邊的關係並不融洽。”
慕燚的眉頭皺得緊，舀了一勺清粥許久沒往嘴裏送。
思忖良久，他淡聲說話，“穎川王家有幾百年的傳承，鹽業又是最賺錢的行業，這個家族必然是富可敵國的存在。有錢人怕死，骨頭軟一些正常，但是軟到王衍這樣，是不是又有些奇怪。再怎麼說，他也是王家的家主。”
柳漸夜有不同看法，輕嘲地笑一笑，“家族傳承有時候也看運氣，我大伯柳瑾天縱奇才，但是你看我堂哥柳熙雲是個什麼德性。信不信把他逮來，照著王衍的路數來一遍，搞不好他還不如王衍。”
慕燚挑起眸，“你不服氣？”
柳漸夜聳聳肩，“我現在也挺好。”
慕燚不語，心道你雖然替自己掙了一個隴城，但若天下大亂，你還是要受盛京柳家的製約，這中間的好壞，也隻有你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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