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馬爺並不能確定那幫被雷家派去天津的外地工匠是不是毛師傅的那幫人,但是結合一下時間和情況來說太爺爺基本上覺得八九不離十,知道了毛師傅的去向,太爺爺趕緊詢問毛師傅被雷家派去天津是做什麼的,雷家又到底在忌憚什麼以至於自己隻是來京城尋人便被雷家追殺。
可是這個馬爺也並沒有查到,京津之地雖然是自古便是毗鄰相連,卻是兩個不同的圈子,馬爺混跡的是京城八旗圈,接觸的都是八旗子弟老派貴族,而天津衛那邊則要複雜的多,新軍,洋人,青幫的勢力盤根交錯,這些都是屬於近些年風頭正勁的勢力,別說馬爺染指不了,就算馬爺背後的人都要暫時避其鋒芒。
不過興許是馬爺仗義,又或許是鬼手的麵子使然,馬爺答應派人去天津那邊幫忙查一下,讓太爺爺安心的在京城裏等消息,等待的過程自然是漫長的,太爺爺每天心裏都七上八下,想到之前毛師傅對他說過的魯班教種種淵源,太爺爺越發的覺得雷家跟魯班教之間的關係極其複雜,而這一次的危機,也多半是跟當年魯班教的驚天謎案和龍頭棍的丟失有關,說心裏話,太爺爺並不想卷進這樣的大是大非當中,魯班教的公輸教主和長老精銳都能一夜之間憑空消失沒有一丁點的線索,那自己卷進這樣的糾紛當中就不能用九死一生來形容,甚至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人性本身就是自私複雜的,茅山七子還可以用計周旋,鬼手和毛師傅二人聯手對付那七個人也並非是絕無勝算,而且就算事情敗露茅山祖庭怪罪下來,太爺爺依舊可以是站在理字上讓自己有個退路,但是進京之後所遇到的危險,雷家和魯班教的前塵恩怨之中所包含的,可要比茅山七子要複雜的多,麵對這樣幾乎是看不到任何勝利希望的戰役,產生畏懼退縮的心裏那是必然的,畢竟太爺爺是一個普通人。
鬼手也明顯的感覺到了太爺爺心態的變化,一向話不多的他主動找到了太爺爺道:“我收了你的錢,這條命便是你的,在這段時間裏你要做什麼都可以,當然郭老爺若是退縮了,我照樣會把你安然無恙的送回洛陽城,尾款不要,定金不退。”
太爺爺歎口氣道:“局勢有變,對手已經不是那茅山七子,而是雷家,且不說雷家在京城裏的勢力,這個家族背後還有太多的秘密。”
還沒等太爺爺說完,鬼手就道:“這個跟我沒有關係。我隻認你和錢。”
太爺爺啞然失笑,看著鬼手的態度,太爺爺也是感觸頗深,連一個搬山道人都如此的仗義,自己現在回到洛陽棄毛師傅於不顧,那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況且若是沒有了毛師傅,郭家先丟氣運鯉魚,再被吳清風斬斷祖墳氣運,自己就算苟活於世,麵對的也是郭家逐漸衰敗式微的殘局。於情於理於人於己自己都不該退縮,太爺爺於是便修書一封給三姨太,這封信太爺爺是當遺書來寫的,信裏寫了關於家裏賬簿和太爺爺所存銀兩的消息,寫完之後便讓水生帶著信回去交給三姨太,有了這封信,哪怕自己死在了這裏回不去了,起碼可以保證老婆孩子還能度過餘生。楽彣説蛧
舉棋不定之時心態不穩,真的下了決定之後反倒是一身輕鬆,而這時候馬爺那邊也來了消息,這一次是馬爺親自來到了四合院,而這次馬爺的態度則是十分冰冷,他道:“馬某不負所望,已經查出來了,雷家派去天津的那幫工匠,領頭的人的確是姓毛,有個東印度公司的英國商人要在天津南蓋一座商會,附帶著一個集體的宿舍,這個英國商人叫查爾斯,之前我曾跟這個人見過麵,此人是個中國通,甚至比有的中國人還要了解中國人,他找到了雷家,想要雷家負責這個項目,雷家以公務繁忙為由,推薦了你的那位朋友毛師傅過去。”
馬爺這麼一說,太爺爺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雷家的確是最近在複雜定陵的修建,以雷家的財力也不需要為洋人做事謀薪水,而毛師傅和他的一幫徒弟都是窮苦的泥腿子,雷家把毛師傅介紹過去,隻能算是同行之間的相互引薦,而且看起來倒像是幫毛師傅謀生路,如今世道艱難,如果毛師傅把這個活幹漂亮了,以後和手底下的那幫徒弟也能在京津圈子裏謀生。
見太爺爺不解,馬爺道:“你可能不知道東印度公司是幹什麼的,他們主做的就是鴉片生意,可謂是臭名昭著,不過是朝廷吃了敗仗不敢得罪他們,但是舉國上下仍舊對他們是深惡痛疾,雷家乃是樣式房掌案,他們敢接了這東印度公司的活,朝廷上便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不過他們也不敢得罪洋人,所以派了你朋友過去,這可是個天大的屎盆子蓋在了頭上,這活兒幹好了,你那個朋友便是罪人免不得遭人唾棄,做不好?洋人可從來沒有把咱們大清國的人命當成命過。這可是橫豎裏外都不是人的活,不用刀便把你的朋友置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