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的流逝比沈曦預料更快,隻不過趴在門口看了一小會兒,手足已經凍得沒知覺了。她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門外漫天雪花,伸手握住了垂到眼前的冰掛,用力一掰。
掌心一陣刺癢,隨著熱流湧出,肌理割裂的疼痛自冰掛斷口與皮膚相觸之處傳來。
沈曦這才記起來,天氣越冷,皮膚就越脆弱、越容易割傷,而冰的斷麵——鋒利點的拿來割喉捅人都夠了……她果斷扔掉冰掛,俯身掬了一捧雪握在手中,待痛覺麻木之後才鬆開掌中殘雪,關上門,轉身回房敷藥。
現在的第一要務,是好好想想晚上父兄都回來之後,怎麼把受傷的事情搪塞過去。
沈曦想起前些日子剛剛入冬時,枕頭下不知道被誰放了一雙手套,材質是流月城裏很少見的獸皮,摸著手感有點像麂皮絨,那會兒她覺得還沒冷到要戴手套的地步,就收起來了……
——尼瑪早想起有手套也不會被割到了!
氣鼓鼓地上了藥包紮傷口之後,沈曦翻出那雙手套戴好,決定有人問起就說手太冷了,在屋子裏也得戴手套。
裹在紗布裏的手比平時要粗一點,原本很合適的手套應該會緊小一些才是,但沈曦卻並沒有這種感覺,想來這手套也用法術處理過,會根據手的大小自動調節鬆緊程度。她轉動手腕,反複確認了不會被看出手上有傷,這才放心地拿起蟲笛,開始練習。
然而到了天黑都不見沈霽與沈夜回來,反倒是等來一隻偃甲鳥,帶回了沈夜的留言,說是工作太多,可能要忙通宵,讓沈曦別等門早些睡,又說她房裏的暖風之術可以維持到明天,不用擔心半夜被凍醒。
沈曦默默從床底下拖出一隻蠱罐揭開蓋子,盤算著要不要挑一隻毒性不那麼猛烈隻會讓人渾身癢的送到自家哥哥的床上。
然後沈曦再次爆粗了:天太冷蠱蟲都冬眠了。
直到次日一早被慌裏慌張的雲葙搖醒了,問門外的血跡是怎麼回事,沈曦才想起來,割破手的冰掛和用來止血的雪都被她隨手扔掉了,天氣太冷冰雪沒有融化,證據一直就在外麵門口沒挪過地方……
於是她獨自在家調皮搗蛋甚至打算大雪天裏出門撒歡的消息就被雲葙捅到了大祭司麵前。
雖然割傷隻是一個小小的治愈術就能解決的問題,但是鑒於沈曦不僅不認錯甚至還想辦法遮掩的惡劣行為,沈家父子倒是難得一個鼻孔出氣了。
被抓包的沈曦隻好乖乖脫下手套拆了綁帶,把自己胡鬧的罪證展示出來,隨即又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昨天被冰割傷的地方,連一絲疤痕都沒有了。
沈曦第一反應是手套有什麼促進傷口的能力,正低頭檢查著,卻聽到沈霽道。
“隻是鹿蜀皮而已。”
鹿蜀是什麼動物,上輩子的沈曦都知道,現在她自己房裏都有山海經,問題在於鹿蜀皮的功效:使、人、多、子、多、孫……
她有理由懷疑,在烈山部整體生育率如此低下的情況下,她爹能夠養出兩個年齡相差不是特別大的娃而且還是一男一女湊了個好,鹿蜀皮的隱藏功效絕對功不可沒……沒準可以增強男性X功能?
頂著女兒那怪異的眼神,饒是大祭司也端不住那副鎮定的架子了。
“小曦,手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