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顧展顏說,唐兆年有時候竟然還學人家文藝青年給季青煙寫信。
她曾無意中瞥到過被季青煙壓在眾多設計圖紙下的信。
字跡剛勁有力,是正兒八經的瘦金體。
雖然看著好像都是些流水賬,卻看得出是費了心思寫的。
每次末尾他都要加一句:“本人粗鄙,不通文墨。懇請季小姐指正。”來掩飾他那顆羞澀而不安的心。
季青煙基本上看看就塞在抽屜裏或者隨手一放,不寫回信,也沒有任何表示。
隻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季青煙好久沒有這樣被人時刻惦記的感覺了。就算是每天路過跟她打招呼的黑條,她都會想著攢點肉骨頭喂黑條。何況是個活生生的,同齡的大男人。
李文軍把胳膊枕在腦後,伸了個懶腰,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輕歎息:“放縱背後是無處安放的孤獨靈魂啊。他也是個可憐人。”
唐兆年其實是有點怨恨自己的親生父親的。那個男人把唐兆年的媽媽帶到了既是天堂又是地獄的港城,卻年紀輕輕就死了,丟下母子三人艱難求生。
唐兆年應該是心疼媽媽的,不然不會把自己活成繼父的模樣,隻為了讓繼父對他們好一點。
季青煙從雜誌上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文軍點頭笑:“給他點時間證明自己。”
有些事,他也不好講得太明白。畢竟季青煙是季家人。
他和唐兆年其實都不得不留一手。
季青煙淡淡“嗯”了一聲,表示聽見了。
她想了想又說:“其實你們不用那麼擔心我。我現在這個年紀,早過了患得患失的年紀。你知道嗎,我曾經不止一次想到過去死,隻是沒有跟家人交代去向,總覺得對不起他們。而且沒有機會把自己的愛好和本事施展出來,我實在是心有不甘。現在,我已經把我這輩子想要做的事情都實現了,所以沒什麼好害怕好惋惜的了。”
李文軍微微皺眉。
季青煙笑:“我不是說,我說我不想活了,而是,現在的我,隻要想到要什麼,就會努力去爭取,以為已經無所畏懼了。”
李文軍輕輕點頭:“你想明白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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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大動脈的初步規劃線路已經出來了。報紙上刊登出了規劃圖的照片,陶光明更是直接拿了一份圖紙備份回來。
李文軍看了看,跟之前的一模一樣。
果然大事件還是會按照本來的樣子進行,他改變的隻是細枝末節。
陶光明見李文軍看了圖紙沒有反應,又用手指重重點點了湘省東南部那一段:“你真的看明白了。”
李文軍看了他一眼說:“看明白了。”
陶光明皺眉:“你看明白了,怎麼沒有一點反應。”
這段路跟李文軍修的那一條完全重合,也就是說上麵已經決定這條路直接納入大動脈。
李文軍笑:“我該有什麼反應?”
陶光明說:“你明不明白,有可能直接征用你這條路,你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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