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血壓在降……快送手術室……”
“有家屬在麼?去叫家屬過來,病人快不行了。”
“病人是獨居,沒有家人……”
……
長久的安靜過後,許嘉被一陣下腹劇痛生生痛醒。
肚子裏跟細刀子在裏麵使勁兒鑽一樣,許嘉抱著肚子蜷起身體。
肚子痛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她得了絕症,天天痛時時痛,可總也死不掉。
許嘉回首一生,覺得自己真是把日子過得一塌糊塗。
第一個嫁的明明是顧家好男人,雖然傻了點,笨了點。
她卻偏偏聽了親妹妹許柔的挑唆,對他唾棄鄙視。
把家裏的錢一毛不剩全都送回娘家去。
幾年過去,許家蓋上了大屋子,許柔穿上了新衣服,還當上了鎮上學校的小學老師。
而她,卻和丈夫過的越來越窮,甚至很多時候一天她都隻讓丈夫段秦天吃一頓飯。
直到在家裏被她作的實在沒錢後,為了逃離他,許嘉連肚子裏的孩子都偷偷打掉了。
可卻沒想到大出血,被切除了子宮,一輩子都沒能有個娃兒。
段家人不計前嫌,並沒有厭棄她,可是她不知足啊,不甘心跟著一個傻子生活一輩子,轉頭就死活要離婚,然後嫁給了妹妹說的絕世好男人秦園。
結果誰知道那秦園,根本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家暴酗酒還賭博,婚後更是因為她沒辦法懷孕的事情,打的她死去活來,天天鼻青臉腫的。
最後那男人賭博在外麵欠了一屁股的債跑了,她背了一身債務,被要債的打瘸了腿。
好不容易熬不容易跟人學手藝還清了債務,絕症就找上了門。
彌留之際,許嘉才想明白,妹妹攛掇自己嫁給他,不過是為了他當時許諾給她娘家的錢,她暗暗發誓,若是人生能重活一次的話,那麼她必定不會軟弱。
一定會遠離不安好心的妹妹和那個渣男秦園,遠離自己吸血鬼一樣的父母和弟弟,守護好曾經那個珍惜自己的男人,安安穩穩的過一生,不再虛榮。
“唳——”一聲尖銳的啼鳴聲,徹底喚醒了許嘉迷糊的腦子。
她側過頭睜眼,看著地上成片的葉子,恍了神。
她怎麼在這樣一片大山裏?不是應該在醫院麼?
肚子好像不疼了,許嘉起身,環顧四周覺得有些熟悉。
遠處一連串腳步聲靠近,許嘉抬頭,一陣風鋪麵過來,帶著一陣汗味兒。
男人比她高了得有兩個頭,眼神幹淨清澈,輪廓分明利落,上山的路陡峭,他似乎是跑著上來的,喘的呼哧呼哧的。
一瞧見她,眼睛都亮了,像個憨憨似的開口就是一聲:“你,你在這呢!”
一邊急的似乎想要上前扶她,不過伸了伸手,終究沒敢,有些扭捏的把大手在身上擦了兩把又放下了。
許嘉不由盯著他,眼中熱淚漸漸蓄起。
段秦天,她第一任丈夫。
他不是在跟自己離婚後,治好了病,後麵腦子聰明,直接開了公司,賺了大錢最後移民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對,他不是治好了傻病了麼?怎麼現在看著還是傻乎乎的?
而且眼前的秦天好年輕,滿頭烏發,一點也沒有蒼老的樣子。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許嘉腦子裏冒出來。
“秦天?是你麼?”
“哎,媳婦?”
聽見這一聲媳婦,許嘉才沒挺住,熱淚滿眶流了下來,撲進他懷裏。
許嘉心裏風雲湧動,右手下意識的緊緊貼著肚子。
一切都是真的麼?她真的重新回到了從前?
肯定是上天憐憫她,聽到了她的祈求。
既然重來一世,她一定要活出不一樣的人生來!
雖然現在這個家已經被她作的不成樣子,窮的拿不出一毛錢。
但她一定努力的賺錢,再也不當伏地魔,給秦天治好病,然後兩個人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把這個小家經營起來。
還有肚子裏的寶寶,她要他平安的降臨到這個世界上。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就是……
許嘉眼眶微紅,直接伸出手,抱住了段秦天。
“嗚嗚……秦天,我好想你……”
這可把後麵跟上來的人都給驚呆了。
這許嘉什麼時候轉性了?
以前不是一見到段傻子就罵人麼,恨不得離得遠遠的。
這是讓雷給劈了?
跟在後頭的段秦天弟弟段豪上前頭來,一把扯開了緊貼著的二人。
“先把事兒說了,我聽人說你偷偷帶著墮胎藥來上山吃來了?”段豪拳頭捏緊,為堂哥憤憤不平。
花那麼多錢娶個媳婦圖了個啥,天天作妖,懷著孩子還要千方百計打掉。
堂哥是傻子又不是早不知道,結果嫁過來後,天天嫌三嫌四的不說,還把賺的錢都拿回家,這也就算了,現在還想打了堂哥的孩子跟別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