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兆衡沒說話了,看樣子是在想什麼很要緊的事。
商繁胥說:“其實兆衡無須對我太過警惕,不管以往我如何狂妄,但這幾年的病痛早已讓我學乖了,你看今日受人欺淩我也這般好的脾氣就知道了。”
心中也知道,不宜在他麵前太多情緒流露,很快,柳兆衡就順著他的話問:“你這真的是好脾氣嗎?”
商繁胥說:“是啊,要不是因為不忍兆衡受辱,我也不至於那樣對關虔了……”
柳兆衡說:“本來是公子爺從前得罪了人,這次那人也是想找公子爺的麻煩,怎麼繞了一圈,反倒成了公子爺為我抱不平了,聽公子爺這話的意思,反倒是我欠你人情了?”
商繁胥理所當然地點起了頭:“如果你非得這樣想,也是不錯,的確這次我是為了兆衡才不得已對上了關虔,為了保護兆衡全身而退,我興許是把關虔再次給得罪了,所以,兆衡你是欠我人情了!”
他這話音剛落,柳兆衡就察覺到外麵情況有些不對,從出得王宮,就感覺有人在外麵一路尾隨,起初隻有一個,到後來突然冒出來四個,再到現在,外麵已經有九個不懷好意的人跟著他們了。從這裏到商府還有一定路程,一旦外麵的人動手,就棘手了。
可商繁胥卻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嚷著讓她趕緊把人情還了……她說:“我從不敢奢望公子爺的出手相救,遇上這種情況,我自己就能擺平了。”
商繁胥瞧她的神態,她說這話時心不在焉,還不時探出頭去車窗外張望,似乎外麵有什麼要緊的事比他來得更重要,他佯裝生氣:“我已經說過,你是我義妹,我不會不幫你,不會不管你,如果你能徹頭徹尾信我,今天,我們就隻是在看跳梁小醜娛人娛己,你又必須與我計較一場?”
“我沒計較,是你在計較……”她這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突然有一人跳落在他們的車頂上,她與商繁胥互看一眼,她說:“我這人向來不習慣欠人情,若是公子爺想要我還,現在,我就把人情還給你!”
原來,這時他們所乘的馬車已經行進到了一條近乎無人的窄巷裏,那些一路尾隨的人,也總算是決定要動手了嗎?
看著柳兆衡意欲衝出馬車與人動手,商繁胥說:“你在馬車裏切莫出來,一切都有我。”
柳兆衡搖頭:“不行,外麵的人路數不明,不是你隨隨便便幾句話能打發的,還是我先出去探探情況。”
商繁胥說:“你能這麼為我考慮,我已經很高興了,接下來的事,我可以自己應付。”
正當商繁胥轉身去撩開車簾,柳兆衡已快他一步衝下馬車了。待商繁胥下得馬車後,走到柳兆衡身前,輕聲感歎:“你還真是不肯聽我的話。”
柳兆衡沒有理他,算上車頂此刻站著的那人,外加眼前赫赫站立的八個黑衣男子,這總共九個人,每人都手中提劍,內息沉穩,不好對付。她判斷這每個人和她過招,都是五十招過後才能分勝負,這下,是要把她累死了!
商繁胥落落大方地對來人拱手:“各位兄台在此,不知有何見教?”
為首的一人答道:“我等兄弟在此,隻為一睹當年群賢譜上排位第一商公子的風采,請問閣下就是商公子嗎?”
商繁胥再次拱手:“不才,正是在下。”
不等商繁胥把手放下,隻聽得馬車上那人高喝一聲:“那好,看劍!”
寒光逼來,劍氣淩厲,柳兆衡瞬間把商繁胥撇開一邊,自己飛身一踢就把那人的手臂踢中避開了劍勢,那人轉身落地之後,興致勃勃地盯著柳兆衡看:“不錯,商繁胥身邊一個其貌不揚的丫頭都有這種本事,我就先試試你的身手……”
眼看他起劍又來,商繁胥匆忙擋在柳兆衡身前,柳兆衡從他背後淩空一躍,隨手取下一根發簪射向對方,見對方比劍格擋,她立刻躍至商繁胥前麵,用盡三成功力使出一掌,將那人逼退五步外。
那人站穩身形後,顯得格外興奮:“小丫頭挺能耐啊,這下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
眼看那人舉劍又來,商繁胥急忙高喝:“閣下到底意欲何為?”
同時,那站著紋風不動的八個黑衣人也出聲嗬斥:“小師弟,再這樣任性妄為,下次我們不帶你出門了。”
“好吧。”那人停住腳步,卻並未收劍入鞘,反而是劍指柳兆衡:“那你們要說什麼辦什麼趕緊了,我還等著和這丫頭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呢!”
為首的黑衣人衝他嗬斥:“退下!”
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回到了同伴身邊,這時商繁胥問:“不知諸位到底找在下何事?”
“也不是什麼讓人為難的事。”黑衣人中的一位向商繁胥拱手,帶著笑聲說:“隻是聽聞商公子近日大病初愈,特來道賀。”
商繁胥不疑有他,拱手再禮,端正不屈,盡是翩翩公子風範:“多謝閣下的關心,若是道賀,不如隨在下一同入府裏,在下必定好酒好菜的招待,以重謝諸位的一片盛情。”
那人大笑:“招待就不必了,我們都是粗人,入不得大戶人家的門庭。”
商繁胥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下就隻好在此多謝諸位的心意了。”
那人擺手:“商公子不必如此客套,我等兄弟在此恭候,一是想親眼目睹公子的風采,二是想知道,究竟公子這一病四年有餘,渾身本事是否已是荒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