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繁胥下意識伸手想去拉住她……
別去,兆衡,你去見他又如何?
你是要怪他嗎?
你會在他麵前哭出來嗎?
雖然想要阻止,但柳兆衡已飛身離去,而他,也沒有真的追出一步……
向著柳兆衡去的方向,商繁胥有些失神。關虔和李高義看這巨變,也是緊張又茫然,看柳兆衡的一係列反應,關虔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仇家追殺!”片刻後冷靜下來,商繁胥十分肯定且簡單地回答,不隻是對他,對李高義也道:“高義,你且看到了,他們是被仇家殺害,可惜我們挽救不急。”
關虔又道:“可弟妹剛才…”是她殺的玉機,所有人都看到了!
商繁胥道:“兆衡這是為了成全他們,他們兩人本就生死相許,一人離去,另一人絕不願苟活,兆衡這樣做,就是成全他們。”
李高義點頭:“對,繁胥大哥說的是。”
這事並非如同商繁胥說的那樣簡單,明眼人都看得出,但那又如何?
事必有因,自己不知前因,隻看到了後果而已,何必妄作決斷!
關虔亦是心裏主次分明,護短起來是一把好手:“那我們得趕快去幫弟妹,她獨自追那歹人去了,萬一不敵怎麼辦?我們絕不能讓弟妹吃虧啊!”
看關虔和李高義都沒為某些事而陷入糾結,而是一心想著要去給柳兆衡幫襯一把,商繁胥叫住他們,“兆衡會回來的,我們就在這裏等她,她會回來的。”
李高義卻還是道:“萬一小嫂子敵不過那個歹人……”
商繁胥看他一眼:“兆衡會回來的。”
現在沒有柳兆衡在這裏,商繁胥也沒心情繼續裝出一副溫潤柔情的樣子,這一眼中幾許陰沉,幾許倨傲,自是叫人看得分明。
但關虔和李高義看他露出這神情,非但不生氣,反而是欣慰不已:就盼著他早日回歸以往心性呢,若一直都純良無害著過活,就算讓他當上那樞機庫掌印又如何,還不是任誰都要來把他揉圓捏扁!
還好他本性猶在,以後就不用擔心他受人欺負了!
不同於這二友人的樂觀開朗,商繁胥轉身踱步,細細思量:昨夜自己發出訊息時,竟沒料到,那人會來親自動手!
那人,終究是對她不舍……
但那又如何!
既然答應過自己,他再是不舍,也得舍!
去追那人的柳兆衡一路橫衝直撞,沿途若有阻攔她去路的,無論是草木還是活物,她都給一劍劈開!
那人發現她追著自己,本不想理她,可她這已然魔怔的情形又讓他著實擔心。
於是,待到了林中一處荒廢村舍前,他停了下來。
柳兆衡緊追而至,一照麵,立即問道:“為什麼?”
此時的她身上血汙無數,臉上也被樹枝劃傷了許多處,好不狼狽,也叫他好不心疼。
他靠近幾步,伸手來想撫摸她受傷的臉,卻被她舉劍隔開。她眼神倔強地看著他,就像一個弄不懂自己錯在哪裏的孩子……
“阿衡……”
他這一聲,讓原本就紅了眼的柳兆衡一下覺得好委屈……
她哽咽一聲,帶著哭腔道:“族兄,為什麼你要殺了阿窕姐姐?你知不知道,看著她死,我有多傷心……”
“不許哭!”眼見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族兄喝止住她,“阿衡,你豈能為她落淚!”
“我也不想,可我就是控製不住,她死在我麵前,是你殺了她!”
眼看柳兆衡越說越有要大哭一場的架勢,族兄迅速上前點住她周身幾處大穴,她隻覺渾身僵直,表情麻木,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了。
“你難道想救她?阿衡,你身為甲係之首的繼任人,族規戒律你能視同兒戲嗎?”
被點穴道,柳兆衡無法回答他,現在她的心裏卻一再重複著那句話:背離我族而不死者,從沒有過……
從沒有過,為什麼不能有?
她眼神倔強,看來是並不知錯在哪裏,族兄感歎:“你呀,怎麼這麼不懂事,如果是你自己動手處決了叛徒,該有多好。你也知道,你隻需再立功一件就完成族裏考驗了,殺了叛徒就是立功,你大可不必跟著那些人去樞機庫……”
他心裏也知道,這樣的勸說她聽不進去,她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自己能對她是指哪打哪,說什麼她都照辦了……
他原本也清楚,既然讓她獨自去到那個人身邊,她不可能不被對方改變,他心裏早有準備的,但難受卻也是免不了的……
盡管他等到她平複了心緒才把她的穴道解開,但還是沒有阻止得了她眨眼時那一滴悄然滑落的眼淚。
柳兆衡站得全身都木然了,忽然被恢複自由,幾乎沒有察覺自己落淚,張口她便問:“我就是不想殺她,就是要去樞機庫,怎麼了!”
見她落淚,族兄急忙注氣於指尖,不等這淚流經她臉頰便將淚珠彈落在地。
這匆忙的動作甚至帶著莽撞,柳兆衡的臉上又因此增加了一道血痕。疼痛過後,柳兆衡才驚覺自己哭了:“族兄,我不是故意的……”
族兄冷笑,那個人果然有些手段!
不知他如何挑唆,能把她想法動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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