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相知不易(1 / 3)

如此,聽著話嘮講道理,任憑你如何狡辯,他總要把人說得服服帖帖才會罷休,就算中途遇上插嘴的、挑釁的、非議的再多,無非是正中他下懷而已,就是讓他能盡興說得更多更久一些……

看到商繁胥身邊有樞機庫弟子做護法,況且他是出身一國太師府,其背後的勢力龐大,再加上,他本人再不濟,好歹算得是杜重瑕認可的掌印繼任者,不日即將承擔掌印之位……種種背景在身,又於這武林大會的正經場麵裏,他是在說那最道貌岸然的場麵話,想來,無論如何他都會有驚無險的!

再說,除開一幫弟子,杜重瑕本尊也還在台下站著,若想動樞機庫的人,當著他老人家的麵,敢動真格的還真不多!

柳兆衡如此想著,卻一刻也不放鬆地盯著商繁胥的背影,警惕著,防範著,即便敢動真格的不多,但不多並非意味著沒有……

難保此刻台下就有著某些躁動不安的人,正等待時機,要給他致命一擊!

“此番,兆衡僥幸逃過一劫,若是僅僅小懲大誡必將助長狂徒的囂張氣焰,他日,不知又將害去多少人性命!”商繁胥話到此刻,終於是走到了柳兆衡身邊。

與他靠近了,柳兆衡保護他的把握又增加幾分,與他對視著,她心想,這下你該說不了幾句了吧?該趕緊結束了吧?

商繁胥讀懂了她的眼神,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頭,有她如此用心守護,不論用心出自何意,他都樂意接納。

隻盼能讓她對自己牽絆更深一些,用心更真一些,雖不敢奢求她能如自己一般,但至少,能除去那些雜質……讓她看到更純粹的自己……那樣就好了……

商繁胥俯下身,對柳兆衡道:“蕭蔚所為,指使者究竟是誰?到了此刻,他依然頑固地不肯招認,也不知寒光樓僅他一人公然與武林同道為敵,還是整個寒光樓都已被邪惡勢力侵噬?今日萬般猜測都不如明日徹查到底,還望杜掌印能授權予我,讓樞機庫會同藥王莊和聞正書院一起對寒光樓上下展開調查!”

顯然,他不是衝著大事化小來的,他反而是想把是挑起得更大……

原本此刻息事寧人也就罷了,過了此節,再過了比武,自己一旦拿到息夫人玉簪就該回族裏去了……就算她再想多做些什麼,也是有心無力了呀!

柳兆衡想到這些,也是笑了起來,自己已然自身難保,還去在意他的事做什麼……

在意了卻做不了任何事,就如之前阮舒窕時一樣,是徒增煩惱呀!

商繁胥這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擂台下竊竊私語的頓時增多,也更是有那大聲疾呼者,一聲“休想……”,嚷嚷得十分急切!

楚傳山才嚷出這一聲,杜重瑕便對楚傳山笑了一下,楚傳山隻覺他這一笑不慌不忙的,不知為何竟如被他攝住般,頓時不敢再出聲。

杜重瑕又問商繁胥:“你想怎麼查?”

“樞機庫,藥王莊,聞正書院,三條線並行調查,相信一定會給出個滿意結果!”

言下之意表示怎麼查來結果滿意就怎麼查!

杜重瑕並未明確表態,而是問向藥王莊蔣奕直和聞正書院宋介愚這二位主事人問了一句:“蔣莊主,宋山長,你們意下如何?”

“但憑杜掌印做主。”這二位也覺此事對自己助益多餘損害,不約而同都答應下來。

杜重瑕道:“那就查吧,老夫也不想自己主事的最後一屆武林大會是個糟心收場。”

聽著一切總算有個較好的收場,柳兆衡正要起身卻被商繁胥一手搭在肩上給按回去了,這是何故?

商繁胥對她安撫了一眼,緊接著,在她目光的注視下,他拔出刺進蕭蔚體內的斷離劍,再次起身,背對著柳兆衡,對著台下人朗聲道:“為彰顯武林公道,各位武林同仁,我們不僅應該鋤強扶弱,因為今天的事例已證明,作惡的狂徒或許並不夠強,而有可能是很弱,我們無法僅憑實力強弱就來判斷善惡,但無論作惡多端者實力是強還是弱,我們維護武林公道,就該懲奸除惡!”

手執她的斷離劍,當著她的麵,他還能如何懲奸除惡?柳兆衡心下立時了然!

“今日我不惜弄髒雙手,隻為嚴懲狂徒惡行,蕭蔚多行不義,死不足惜!”說罷,當著眾人的麵,商繁胥轉身回到柳兆衡眼前,一劍斬斷蕭蔚的脖頸。

那一瞬間噴濺起的熱血同時染在了商繁胥和柳兆衡身上,盡管商繁胥以最快的方式撲擋在她前麵,卻並沒有替她擋去太多。

商繁胥捧起她毫無表情的臉,不住地勸慰她:“不要怕,兆衡,不要怕……”

不知他到底是在說,那身首異處的死人可怕,還是他理直氣壯的殺人可怕……

自己並非善類,而他,和他比起來,自己真是那婦人之仁啊……

被他扶起來時,柳兆衡還是不吭聲,隻聽得耳邊是他的聲音,他如此在說:“在下商繁胥,不想靠混淆善惡邊界,縱容狂徒作惡而左右逢源,若今日此舉引得狂徒背後的黑手對我不利,得義妹兆衡生死與共,我有又何懼!”

言語當中,雖從未提過楚傳山的責任,但出了這樣膽大包天的徒弟,他自然不是無辜的,至少監管不力,教導無方,往後,寒光樓這個樓主他是做不成了!

柳兆衡被商繁胥扶著走下擂台時,也沒有正眼去看他,這下,她能明確的反正就一件事,那就是樞機庫已經進前八強了!

當晚再次抽簽,抽到的對戰門派是長歌山。

為防再撞上族兄,柳兆衡沒有去看抽簽,聽到蔣芝素過來傳信息,說到對戰者為長歌山時,柳兆衡表現得並無異樣。

蔣芝素見她如此愣著,伸手去拍她的臉,卻被她一下子躲開了:“你想做什麼?”

“我才要問你是想做什麼?”蔣芝素走到她麵前,這次雖不是拍她的臉,卻是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我看你從今天比武擂台下來,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怎麼?被你義兄的作為觸動到了?”

“沒有,其實也沒多嚇人的!”柳兆衡努力地擺出了淡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