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以往還覺得你挺開通的,怎麼就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蔣芝素分析了這麼多後,見她一副心灰意懶的表情,更是激動起來。
“果然這就是關心則亂呀!”靈蘭見柳兆衡如此扶不起的模樣,便突然爆出這樣一句話來。
柳兆衡聽後哭笑不得:“沒有,我就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幫不上他忙也就罷了,不給他添亂已經是行行好了,像這樣的義妹,果然是不要也罷。”
“你怎麼生出這樣的想法?商公子讓我來開導你,你怎麼倒自暴自棄了?”蔣芝素見她聽了自己的話還不如之前有精神,總算是對她道出了自己過來是受商繁胥所托。
“唉,他果然是用心良苦呀!”原來又聽了一通商繁胥想讓她知道卻又不便親自前來給她說的大道理。
也對,要不是他有心讓她知道,那什麼康懷,什麼十大門派組成結構的,自己怎會去了解那麼多!
蔣芝素以為她是因為體諒商繁胥,所以大徹大悟了,趕緊道:“是啊,他對你用心良苦,生怕你對他有什麼誤會,他這般凡事替你這義妹考慮,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是啊,那商繁胥不僅要周旋在江湖各派間,還要分心來算計關於她的一些事,甚至還要牽連他所提到的“那個人”,商繁胥如此心機果然是自己無法比的,自己向他要息夫人玉簪,想什麼文要、武要、哭要和笑要,自己想這麼多到時候還不是要被他耍得團團轉!
倒不如直接開口去向他要,反正他必定是早挖好陷阱等她了,防不勝防不如不防!
柳兆衡正如此想的時候,蔣芝素和靈蘭見她沒再反駁,還低頭做出沉思狀,便一致認定她是受到點撥學會收斂了,於是二人心中大喜,又拉著她給她傳授起裝糊塗的諸般技巧來。
不覺就到了晚宴時刻,柳兆衡和她們手挽手到了沉星園,結果一伸手抽簽就抽到了商繁胥背後一桌。
她瞄了一眼自己這桌沒個熟人,便一邊吃飯吃菜,一邊專心去聽背後的商繁胥在和人說什麼。
鑒於柳兆衡之前的作為,也沒人再敢在飯桌上與她答話了,稍微有被她容貌迷惑住想要獻殷勤的,隻需她一記冷眼過去,人家也哆嗦著縮手了。
所以不同於周圍各桌的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有柳兆衡在的一桌吃得格外寂靜,畢竟她實力在那裏擺著且是個在飯桌上隨時都可能提出要切磋較量的狠角色,有誰敢惹!
看到旁邊幾桌開始相互敬酒走動,柳兆衡所在這桌的人也舉起酒杯悄悄地往一邊閃了,柳兆衡是有所察覺,但她也沒攔著不許人家去,等她將碗筷一放,頭一抬,就瞧見自己這桌僅僅是對麵坐了個人,其餘人都跑光了。
“你怎麼在這裏?”她衝著那人問。
那人就是商繁胥,他也對她問:“你的表情太陰沉了,是出什麼事了嗎,柳姑娘?”
柳兆衡道:“商公子貴人事忙,又何必為我的小事操心。”
“兆衡是我義妹,兆衡的事都不是小事。”商繁胥這下沒有再如以往那樣對她報以微笑了,他僅是一臉平淡地說出這些話,而後若無其事地看著她的臉,“我一直這樣認為,認為自己會為她操心一輩子,可沒想到,就在昨晚,我以為的一輩子就沒有了。”
這人真是慣於裝委屈,故作冷淡說這些話來聽,是要看她後悔嗎?還是以為她會愧疚?
柳兆衡問他:“那這麼說來,昨晚就已經過完了一輩子的商公子,如今我麵前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說呢?你希望我是什麼?”隔著一個餐桌的距離,他卻如與她遙遙相望。
“唉,這時候……”她歎了一聲,笑了起來,卻發覺商繁胥眼神執著地等著自己的回答,嘴邊想要嘲諷的話轉瞬間被她改了口,“如果我向你認錯,是不是這事就能過去了?”
“你想讓什麼事過去?”從她的表情,他分明看見了不懷好意,本以為她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沒想到她卻來了這麼一句,很好,她能說出出乎他意料的話,說明她又進步了!
柳兆衡想,自己為了拿到息夫人玉簪,千裏迢迢跑到這裏,比武都比了,命都要豁出去了,就為了這個目的,未必還不能對人服軟嗎?
忍辱負重是什麼意思?
不折手段是什麼意思?
就算從前這些對她來說就是個字麵意思,如今非常時期,她也就隻有把它們化作行為意識了!
“商大哥,如果作為義妹,我可以這麼叫你的,是吧?”以往雖是被他牽著鼻子走,但每次她能走得下去也全靠他一再低頭示弱,這次,是她之前把話說絕了,就由她來主動示好吧!
“是啊,隻要兆衡高興。”終於能聽見她示好的話了,商繁胥即是欣慰又是心酸,她突然回心轉意是因為什麼,他再明白不過了。
盡管如此,他依然是欣慰更多,至少她沒有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的哀求,也沒有蠻不講理來強取,至少她是為他動了腦筋的,雖然是動的歪腦筋……
能見到她對自己死皮賴臉的,也是很難得了!
“我當然高興!”不錯,正如商繁胥所料的,柳兆衡就是想的先死皮賴臉求和,再光明正大的把息夫人玉簪拿到手,反正他說那是要給義妹的信物,現在她就是他義妹,他就別藏了,趕緊拿出來給她吧!
眼看著他二人說著說著居然就都笑了?
這是又和好了嗎?
不僅如此,柳兆衡還端起酒杯去跟著商繁胥學習如何敬酒了,看孩子笑得那叫一個甜呀,不知商繁胥又在她耳邊嘀咕了什麼,就見自家小輕舟不住地點頭,笑眯眯地被姓商的臭小子帶著到處走,又是點頭又是含笑的,儼然是虛心受教的模樣……
“你別看了,再看眼睛就要噴火了!”唐嘉山見杜重瑕一直盯著柳兆衡那邊不放,笑著勸他,“行了,我們都知道這孩子的脾氣,眼下她是給人好臉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又和他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