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事不宜遲(1 / 3)

柳兆衡被哭得頭大,傳聞中自己的親娘朝夢溪是英明果敢的女中豪傑,盡管貌勝天仙,但行事作風盡是雷霆手段,怎麼如今一聚,發現竟是如此無賴纏人呀!

柳兆衡對她盡力寬慰:“娘,你先別著急,聽我給你說,我怎能不顧母女之情,要是可以,我也會帶著飛仙劍一起走的呀……”

聽不得柳兆衡繼續說下去,朝夢溪已蠻橫道:“我不聽,我不聽,你說來說去都是要走,你這孩子讓我好心痛呀,我不管,我就是要把你留下來,不管誰都沒辦法把你從我這飛仙之域中帶出去。”

如此說著,朝夢溪便將柳兆衡又往懷裏一抱,說什麼也不放她走了。柳兆衡掙脫了好久,朝夢溪才稍微鬆開了一點,見柳兆衡一脫離自己之手立馬在四周尋找出去的門路,朝夢溪不以為然道:“好孩子,你要相信,在這個飛仙之域裏,任何人都不可能是為娘的對手,隻要為娘在這裏,說不讓你走你就不可能走得出去。”

柳兆衡確實是自己發現不了出路,隻好回頭對朝夢溪求饒:“娘,我們來講道理好不好……”

“小輕舟,你這是說你娘親我不講道理了!”朝夢溪才懶得和她講什麼道理,索性就賴皮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想了,為娘就真的不講道理了,在你傷好之前,我,絕對不會放你走!”

原本看在她是親娘的份上,柳兆衡對她一忍再忍,可她如此蠻不講理,柳兆衡也拿不出好臉了:“為什麼?我給你說了,我答應族兄了會拿著息夫人玉簪和他走,你怎麼可以……”

眼看孩子衝自己急眼,朝夢溪倒是笑了:“什麼族兄不族兄的,這天底下什麼事都及不上你的命重要,萬一你撐不到回去,萬一你即便回去柳暮深卻救不了你,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沉睡之後再也醒不來,真的就這麼死了……”

生死大事,本不該與人輕言,尤其還是當著朝夢溪的麵,柳兆衡知道,自己一旦在她麵前輕言生死,必定將她傷得不輕,可自己卻控製不住地想要試試……她真有那樣看重自己嗎?她這樣困住自己,是為了拿捏住一個人陪她,好讓她沒那麼孤獨,還是真的因為將女兒視作珍寶,舍不得讓女兒出去犯險?

從來沒有實際相處過,所謂的母女深情,真的會那樣毫無緣由的濃烈嗎?

懷著強烈的好奇,柳兆衡一定要驗證一下:“那也是我的事,我自願的,我要冒這個險!”

聽著柳兆衡說出這些話,朝夢溪立即就喊出:“我不許!”

不僅如此,被氣得不行的朝夢溪朝著孩子舉起了手,顫抖著,差點一巴掌打在了孩子臉上!

柳兆衡被她的舉動鎮住了,“為什麼?”

朝夢溪哭道:“還能為什麼?這世上但凡有誰會傷及你的性命,為娘絕不猶豫就會讓他去死,不管他是誰……”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她對自己哭了,可她這時痛徹心扉的哭法讓柳兆衡無比心酸:“你有這麼看重我嗎?如果真有那麼舍不得我,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她聽說過,當年朝夢溪即便是身懷有孕依然沒有停下追逐巔峰的腳步,一邊繼續迎戰前來挑釁的強敵,一邊每日不耽擱武功的精進……柳兆衡不止一次的想,要是那時朝夢溪肯為她停歇下來,要是那時朝夢溪能顧及一下她,是否就不會……

“是我錯了,我發現得太遲了,我發現自己舍不得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過度挖掘天賦,朝夢溪早知自己是不可能活過三十歲的,一早就知道如此,卻自私的想開啟那個全新的境界,想要站在所有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可到了生命的終點,聽著女兒及丈夫的哭聲,她卻感到自己好遺憾,甚至有些後悔,果然,自己還是有想做卻無法做到的事,當自己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能活下去,自己一定不會那樣……

啊,真的感受到了,柳兆衡雖感覺不可思議,可還是被帶動得與朝夢溪一並痛哭流涕:“娘,要是你沒有死,我怎麼會……”

“娘知道,讓你受苦了,是娘對不起你。你明明選擇了我,可我卻沒有好好待你,這輩子,我唯一有愧的就是你!”

懷抱著女兒大哭不止的朝夢溪根本不敢告訴小輕舟,自己對她這愧疚,不隻是在她出生那刻,這愧疚甚至會延續她這一生。因為,盡管作為娘親在阻止她出去做傻事,但理智卻一再提醒朝夢溪,不能困住小輕舟太久,不能真的就將她說服,不能讓她留在這裏不問外麵的一切,她還有需要她做的事,那是自己用盡一生在謀劃的事,一旦開始,自己曾為之斬斷了友情、愛情、甚至是親情,又豈能在此緊要之時停滯不前!

母女二人哭著哭著又停下來,暫且不提是走是留的事,朝夢溪先運功給柳兆衡療傷了許久,再教了她一套如何調息保命的心法,囑咐她一旦碰到生命垂危的時刻,立馬依此心法運功,定能保一息尚存,隻要一口氣不斷,總能找到恢複生機的辦法。

她對自己如此傳授,柳兆衡隻當是她心軟要成全自己讓自己出去了,於是很認真地將她的那套心法熟記下來,一方麵是為了以防萬一,一方麵也是為了哄她高興。

大悲大喜的情緒起伏中,柳兆衡也摸不準自己進入這飛仙之域有多久了,到底是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了?

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就已經過去兩天了。柳兆衡隻想著,不行,不能逗留太久,還得盡快出去找商繁胥要息夫人玉簪才行!

正在柳兆衡發愁怎麼開口讓朝夢溪放自己走時,朝夢溪忽然道:“噫,什麼聲音呀,吵什麼吵,樞機庫是要翻天了不成!”

可她所說的吵鬧柳兆衡絲毫聽不見,朝夢溪隻好一揮手消散開一團迷霧,讓柳兆衡和自己一起看到外麵發生的事:原來,此刻正是杜重瑕與商繁胥在擂台上切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