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嗎?誰都不去見一見嗎?還要不要去和人道別……
回想自己這一路來稍有親厚的這些人……
還是免了,免了……
不要給人家添麻煩,不要把自己弄得哭哭啼啼的……有多舍不得,自己清楚就是了,但非走不可,自己也清楚,就不要去害人家念念不舍了,人家要是說她狠心,那就當她狠心吧!
省得這個見了那個沒見,又讓人家平添埋怨……
就像從商繁胥麵前離開時一樣,不去看他的臉,管他什麼表情,反正自己這一走,耽誤不了他的榮華富貴,這樣就可以了……
這裏沒有人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有所損失,將來,他們照舊可以過精彩的日子!
往後沒有她在,這些人依然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如此,她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果斷到了登封橋邊,斬橋儀式曆曆在目,如今登封橋已然複原,果然是該走的時候了。隨手打出一記令術,此乃刑天令的變異改良版,可被稱作刑天傳音,即為發出訊號傳出聲音,讓族兄知道自己在這裏。
不是她膽大妄為,任意使用令術,實在是太清楚自己清醒的時日已不多,得趕快離開這裏,即便陷入沉睡時自己尚未回到族裏,也好歹要到一個相對能讓族兄安全的地方,不能在這裏就沉睡,得盡力撐不下,盡快從這裏離開!
半個時辰之後還不見族兄來,又收不到任何回複的消息,自己不能再回去找一次,興許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隻好先一步下了登封山,倘若明天日出之時在登封山下還不見族兄,自己便先行回去族裏。
畢竟這息夫人玉簪不僅是族兄所要,更是對全族人至關重要之物,自己幾經掙紮豁出命去才搞到手裏,絕不能遺失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摘下頭上戴的息夫人玉簪,柳兆衡將其把玩在手,這真的是息夫人玉簪嗎?傳聞中那可以打開萬重山門的鑰匙,怎麼就這麼普通的模樣,會不會是假的?是商繁胥騙自己的?
現在才開始懷疑也真是太晚了,自己當時怎麼一點懷疑都沒有,從商繁胥那裏拿到時,幾乎是深信不疑就拿走了,哎,自己居然就信了他了,居然信他不會騙他的義妹,不會在息夫人玉簪的事情上作假!然而,自己分明就很嫌棄是他的義妹呀!
哎,頭腦發熱了,如今隻希望這息夫人玉簪是真的吧,拿回族裏一驗便知道了!
若這息夫人玉簪是貨真價實的也就罷了,若是假的,自己非得回頭來把那個姓商的大卸八塊不可……
一想到這裏,隻覺自己的確要趕緊回族裏去了,這下,也不管這寒夜淒清,自己又餓又困的,總不能因連日裏的好吃好住就自認為被養得嬌貴不肯受苦了,就這一夜湊合一下,之後若是能和族兄會合,那或許還有些舒坦日子過,若是會合不了,指不定還得怎麼回去呢!
匆匆奔到登封山下,尋得一處較為隱秘的大樹下,柳兆衡立馬開始催動內功調理氣息,一麵穩住心脈一麵保暖驅寒……這連日裏,自己每逢自我調理必定吐血,當犯的錯誤累積出足夠經驗的時候,這一回,她總算是摸索到正確的方式了!
一旦發現自己的方式對了,雖然微乎其微,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在一片片修補起千瘡百孔的身體,每多運氣行走一刻,自己便舒緩多一分,如此,不禁大喜之下開始貪心,就想著若是能多對自己補救一些,說不定自己能延緩沉睡之日,說不定自己在外界可以多停留些時日……
後來,日升月落,徹骨寒意中天漸漸亮了起來,聽著林中小鳥的叫聲,嘰嘰喳喳的,柳兆衡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才暫且放下調息,打算解決了吃食再說。
這裏的小鳥叫得這麼好聽,模樣也乖巧可愛,想來味道一定不會錯吧!
飛身而起,她也不是貪得無厭,沒幾下抓了兩隻就覺得夠了。兩手才想使力,就忽有一人喚自己……
“阿衡!”
柳兆衡立馬愣了,難以置信地抬頭去看來人:“師父?”
來者一身灰色長衫,眉眼狹長,氣質冷峻儒雅生人勿進,這不是別人,竟是本應在族中坐鎮的現任甲係之首—柳暮深!
“你怎麼傷得如此重?”盡管沒有細探,但僅憑她的臉色及微弱的呼吸,常年專研藥理的柳暮深已然得知她的傷重難治。
“我還好,你怎麼在這裏?”柳兆衡驚喜之餘又有些擔心,柳暮深在這裏,那自己最近發生的一係列情況,他是不是全知道了?
自己這下可要遭殃了!
趁著她害怕的檔口,柳暮深手一揮就引得柳兆衡雙手一顫,手中抓住的小鳥立馬就飛回了林中。
柳兆衡見他出手就被嚇得手抖了,這也不能怪她不爭氣,若是誰和她一樣,在柳暮深手下待過,就知道有個喜怒無常又手段通天的師父有多鍛煉人了!
柳暮深知她害怕自己,麵無表情道:“你怎麼在這裏,為師就怎麼在這裏!”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老人家什麼事情都知道了,她就老實等著認罰了吧!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心煩的,橫豎都要認栽,不如說點實際的事:“師父,你有帶著吃食嗎?我好餓呀!”
如果沒有,自己就捉幾隻小鳥回來,師父在這裏,她不能隻顧自己吃飽,還得顧著師父的肚子才行。
柳暮深一聽她餓著了,也沒再繼續理罵她,趕快就把懷裏帶著的一包吃食拿給她。見她看也不看是什麼,拿過手來就開始吃,柳暮深陪她一同在樹底下坐下,還問她:“樞機庫竟不給你飯吃?”
唉,師父果然是這樣的,平日裏對她嚴厲,不假辭色,隻要她犯錯就非打即罵,但若是她在旁人那裏受苦了,他就總是心疼得不行,說什麼也要給她出氣,不論對方是誰都得還以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