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輕舟專注於吃飯,便沒有再和商繁胥多言語,卻見商繁胥放下筷子,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靜了。杜輕舟心裏嗤笑一聲:刁嘴成這樣,餓死活該!
等她幹完手裏的飯,給自己舀湯喝時,商繁胥才開口:“你是知道我就在身後,所以故意說那些話給我聽,還是你說那些話時,真的出於你的真心。”
說實在的,聽她這麼利落地表明態度,即便聽聞那人在場,她也沒有絲毫猶豫便說了要和對方劃清界限,聽到這些話時,商繁胥心裏是要樂瘋了的。
還有,適才她向他確認是否在意何循循的幾句話,商繁胥聽在耳裏,心裏是越發抑製不住地歡喜。但她這人,向來不讓人省心,自己曾見過她為對方不顧一切,隻怕剛才那些就是她一時衝動的氣話罷了,回頭真要和那人遇上,不知她會如何取舍呢……
不同於現在商繁胥患得患失的心態,吃飽了肚子,等著喝湯的杜輕舟,是正心滿意足著:“我就問你,聽我那樣回答,你到底高興不高興?”
“自然是高興的,而且就是特別高興!”不止是嘴上說著高興,他也貨真價實的樂嗬給她看。
見他這高興的神色不像作假,杜輕舟便故意逗他:“那你就別和自己過不去。”
商繁胥聽罷雖麵露一絲哀怨,卻很快又自我調節回來:“那我覺得,輕舟妹妹說的一定都是真心話了。”
喝湯時,杜輕舟勸他該去多陪一下爺爺了,畢竟明天就是他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商繁胥撓撓頭,貌似才憶起有這回事:“這麼快?要不我們再待三天如何?”
杜輕舟笑看著他:“要是明天晚上我們還在這裏沒走,我會打暈你把你拖走。”
商繁胥聽後一愣,馬上就改口:“我逗你玩的,答應你會走,我怎能食言。”
“我沒有逗你玩。有人曾經對我食言過,我不會給你機會做第二個對我食言的人。”話到此處,杜輕舟已然收斂的笑容,冷冷看向他。
他心中一緊,抓住這個機會趕緊問:“萬一,剛才他真的出現……”
“那他現在一定已經死了。”杜輕舟篤定地回答。
商繁胥沒她這樣樂觀,有些擔憂地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覺得,你可能下不去手……”
說得這麼狠,隻怕是為了逼自己硬下心腸來,若是真要殺誰,何至於這麼大張旗鼓把想法喊出來,她無非是想讓對方害怕,想讓對方別出來……
杜輕舟看他一眼,端起碗去了金環銀佩那桌。
回到商府,杜輕舟一進入長見院便閉門不出。
商立拙知道自己孫媳婦並非是個心機深重的女子,她有什麼想法,從她臉上幾乎就能看出來,這下沉著臉從聽風樓回來,想必是這人見得不愉快。
管家也問金環銀佩怎麼了,金環一直就在杜輕舟身邊,知道的自然比銀佩多。金環道:“適才何小姐一直給少夫人臉色看,還一直嫌棄聽風樓的茶水不好,最後連飯也不吃便走了。”
銀佩也是見著何循循攜那丫鬟走得神色匆匆,但吃飯時聽杜輕舟和商繁胥說的那些話,她聽得迷迷糊糊,雖不知其中前因後果,卻還是有一些自己的猜想:“我覺得,少夫人應該是不滿公子總在幫著何小姐說話,所以才生氣的,原本他們兩人是坐一桌的,可他們說著說著少夫人便坐到我們這桌來了,我看少夫人當時那臉色,真叫一個嚇人啊。”
金環覺得她這麼說也挺不錯,便一句話鞏固了這樣的說法:“是有些像爭風吃醋來著……”
管家聽後點點頭,囑咐她們別把這事亂傳,而後便去老太師那裏複命了。恰好老太師聽商繁胥那意思也是杜輕舟和何循循鬧得挺不愉快,自己本想說和說和,卻給杜輕舟說惱火了。
這老太師和管家二人一合計自己收集的訊息,果然就是爭風吃醋了……
老太師歎了口氣,心中還是向著杜輕舟的:“我家孫媳婦這麼好的功夫,何家小姐讓她受了氣,她也忍著沒和人家動手,能做到這份上,其實已經夠明白事理的了。”
“誰說不是呢!”管家也點頭稱是。
整個下午,杜輕舟都在房裏沒出來,商繁胥在門口叫了她一聲,她不答應便也沒有強行推門而入。
好在他比較懂事,如若他真的推門進來,便會瞧見,其實杜輕舟已早沒在房裏了。
她這並非是在和他賭氣,更並非是要一去不回,就是心中實在有些複雜情愫無法透徹梳理,蒙混過關又確實不甘心,所以很想去親眼看看,何循循所謂的那人,他到底是誰!
隨元集真步入雲霄幻境,這可是個比飛仙之域更深層的境地,以雲霄幻境為屏障,即便是那人,也絕不可能察覺出她的靠近。
說來,其實杜輕舟並不知道何循循住的地方在哪裏,好在元集真聲稱,單憑何循循的氣息自己便可以尋到她的所在,他就是這麼有能耐!
適才見麵時,何循循的氣息元集真已記住了,在杜輕舟將信將疑的眼神中,元集真嘴角一勾,帶著杜輕舟風馳電掣間便已經到了何循循所在的地方。
此刻何循循竟然沒有住在何府裏,而是到了城郊的一處莊院。
“你看,那女子就在這裏了。”或許是急於邀功,尚在莊院門口時,元集真衣袖一揮,便讓杜輕舟透過雲霄幻境中的溪水見到了外麵的景象。
杜輕舟瞧了一眼門口的匾額,肅然寫著四個紅漆大字:若水山莊。再往裏去,沒張望太久便見到了何循循的身影。杜輕舟當即一喜,趕快誇他辦事得力:“祖師爺果然是個人才,追蹤他人的行蹤,和狗鼻子一般的靈。”
“你說什麼!”元集真原本還是誌得意滿的表情,經她這一誇,有些笑不出來了。
想到他一向高傲,不落人後,杜輕舟便改口又誇:“比狗鼻子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