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繁胥帶她到九山堂去與人見麵,她的三師兄和十師兄在見到她後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轉眼也就釋懷了。是啊,她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令人大意不得的人,老是做一些摸不著頭腦的事,一貫都神出鬼沒的……這次,她若會乖乖聽話,反倒是太不可思議了。
正在照看旦天瀾的沈星輝和宣明也分別看了她一眼,今天她一襲絳紅色的衣裙實是格外打眼,本就絕豔的容貌如今更顯逼人太甚,指教旁人覺是她是容光超凡莫可逼視,卻又忍不住去一看再看。
眼見堂上連同九霄天弟子在內,無數人都朝她投來心切神往的目光,商繁胥心中不覺是一陣酸意洶湧,下意識得將她往身後攏了攏。
杜輕舟察覺出他對自己的回護之意溢於言表,自是知道他在介意什麼,忍住笑意對他奉承道:“人家這是誇你有眼光呢。”自己頂著這樞機庫掌印之妻的名頭,本就不可能低調到哪裏去,若他但凡是人家多瞥她一眼就受不了,往後免不了要讓他犯愁的時候。
商繁胥淡淡一笑,伸手勾了她的一縷頭發繞在指尖,冷不丁地低頭在她耳邊說出三個字:“誰稀罕!”
這時,那陶宗師突然咳嗽兩聲,大庭廣眾的,這幫小輩也太沒個分寸了。
大家立刻以陶宗師馬首是瞻,眼睛也不敢亂掃了,耳朵也豎起來了。這時,陶宗師再次宣布從今日起九霄天由岑霖接任幫主,此後九霄天一應事由皆有岑霖做主,生殺予奪,悉聽尊便。商繁胥隨即恭喜岑霖繼任九霄天幫主,說樞機庫此後會同九霄天守望相助,讓岑霖放心大膽的做好該做的事,若有難處盡管可以開口。
杜輕舟自認說不出許多冠冕堂皇的話,便跟著他一個勁的點頭了。待其餘人等也上前道賀,場麵話客套話都各自說過了之後,岑霖便帶領九霄天弟子們一起恭送陶宗師一行以及商繁胥一行一起下山去了。這下,礙眼礙事的都走了,岑霖是可以關上大門清理餘孽了。
往後的九霄天,或是變得烏煙瘴氣,或是繼續發揚光大,這一切的責任都歸到了岑霖的身上,若他勵精圖治不負九霄天長久以來的威名,則正道十大門派,依然會有九霄天一席之地,若他腐朽顢頇,並非是那守成之人,一個實力大減的九霄天,是不可能持續享有正道十大門派之一的威名的。反正來年便是三年一屆的武林大會了,到時候,一切就能見分曉了。
下山的路上,沈星輝和宣明就圍繞著九霄天的未來和明年的武林大會展開了以上討論,他們說得熱火朝天,也不怕同行的旦天瀾聽在心裏不是個滋味。
盡管來年的武林大會是在樞機庫舉辦,可商繁胥這一行人卻沒誰去參言,就連看著最不穩重的杜輕舟都一直沉默寡言的,陶宗師想到到了九藥城後,他們就該兩隊人分道揚鑣了,有些話此刻不說,往後就很難尋到機會了。
“孩子,長得顏容絕倫,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若無自保之力,很容易便會惹禍上身啊。”此刻,陶宗師目光和藹地看向杜輕舟,他本想圍繞來年的武林大會來借題發揮的,正好之前那沒眼力勁的兩個小輩已經在這事上起頭了,他接著說一說也不會太突兀。奈何那樣說的話就兜圈子兜得太遠了,也不知這孩子有沒有這個眼力勁,經過考量後,陶宗師看看杜輕舟,發覺她的目光有些心不在焉,當即變了話鋒。
雖然人家沒有指名道姓,但杜輕舟看宗師大人的眼神就知道人家這句話是衝著自己來的,於是,她看了商繁胥一眼,見商繁胥正麵帶微笑望著自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氣,她便也麵帶微笑對陶宗師道:“多謝宗師大人的誇獎。”
這孩子居然也不謙虛一下!
陶宗師確定她的眉目間毫無羞怯之意,想來她絕非是個靦腆委婉的性子,也罷,那就直接說了吧。接下來,陶宗師就誠意滿滿的提出邀請,邀杜輕舟與自己同行,而且還不僅是邀請她一人前往,為了避免她以放心不下家中老父為借口推辭,陶宗師還毫不吝惜的力邀杜重瑕一起加入十盟。
杜輕舟麵上一愣,貌似對此提議很是動心,實際上她是在心裏與元集真插科打諢:阿真,此一時彼一時,看來如今的十盟遠比你知道的要開明啊。
元集真沒好氣道:“開明個鬼,反正我不許你去。”
杜輕舟笑著答應他:放心好了,我又沒傻。人家隨口一說我就跟著走,你真當我是無家可歸啊!
商繁胥見她在發愣,也不知她心裏到底是怎麼個打算,一時有些緊張:“輕舟,我們還是……”他就怕她會蹦出什麼出人意表的話來,萬一她竟答應了,那自己該怎麼辦!
聽到他的聲音,杜輕舟也沒有再同元集真說笑下去,立馬回神的她,一手握住商繁胥的手,這一舉動瞬間將他的心神給穩住了,然後,當著陶宗師的麵,她坦率說出了自己拒絕邀請的理由:“宗師大人,你看你把我家商掌印嚇成這樣,叫我如何舍得拋下他和你走。”說完這話,她覺得商繁胥的手抖了一下,像是給他激動壞了。
她心中不禁有些驕傲,看來,在她麵前,他是越發不肯拿捏好脾氣,也是越發透著傻氣!
“你休要拿他做借口。”陶宗師自認提出的是無法拒絕的邀請,她怎能如此的不識貨!
她理當知道,投身十盟,遠比區區掌印夫人的頭銜要光彩十倍百倍,若之前自己將邀請旦夫人加入十盟的話說出口,相信她定然不會做出傻事。之前旦夫人是自己沒來得及將話說出口,如今,自己親口邀請了,竟有人敢拒絕嗎?
可偏偏這回陶宗師遇上的人的確不識貨,相比虛無縹緲的十盟,她本人還是更想要身邊伴著的這個貨真價實的能拿捏在手的人。
“宗師大人,繁胥與我是少年夫妻,本就難分難舍,此番你邀請了我父女二人加入十盟,卻絕口不提我家掌印大人,如此用心不就是想讓我夫妻別離嗎?”拉著商繁胥的手,杜輕舟心中是既有好笑又有真意,如此半真半假的情緒作祟下,未免讓她心中生出些調皮之意,“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