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和大聲詰問道:“你還想瞞著我嗎?瞧你這副模樣兒,一聽說我要賣女兒,你急得額頭直冒汗,人都簌簌發抖了,還敢抵賴說沒談戀愛,分明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林珍寶突然挺直腰杆,理直氣壯地說:“伯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個青年男子不鍾情,那個妙齡少女不懷春啊?畢竟六年同桌,擠在一張桌子上,總會擠出一定的感情來喲。但是我們的確沒有談戀愛,我倆沒資本談啊?我們的壓力太大了,一門心思想進高等學府,哪有時間和心情談呐。高中畢業了,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當著玉琰的麵,對您不妨如實相告吧!我真的很愛玉琰,愛得很深很深,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敢輕易開口表白,今天趁此機會一吐為快,請您原諒我的魯莽,若有冒犯之處,敬請寬恕。我也能感覺到,玉琰也是喜歡我的,你就別罵她打她了,要打要罵就衝著我來吧!隻要能解你心頭之恨,隨你怎麼處置我都行,要我還那三百五十元學費也行。隻求你千萬別罵玉琰,打玉琰,我好心疼她,真的。求求您了,多一份理解和寬容,少一分責難和埋怨吧!”
陳平和聽林珍寶說得情真意切,惓惓之意溢於言表,不好意思再埋怨他了,隻好給自己下一個台階道:“珍寶,我在氣頭上,甭跟我計較,還學費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謝謝你對玉琰的關心,但我目前不支持你跟玉琰談戀愛,正如你所言你倆還沒資本。請回去吧!從今往後別來打擾玉琰了。”
林珍寶向陳玉琰遞了個眼色,緩緩地拖動腳步,揮揮手依依不舍地離開。
陳平和不像方文靜那樣,稍有空隙便嘮叨個沒完沒了,令玉琰吃勿好睡不著。陳玉琰答應了父母的全部要求,隻要不是刮風下雨,都得按時出去拔豬草,上山撿幹柴,摘鬆樹球,隨母親去砍柴,跟父親下地學幹農活,每天起早摸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遇下大雨或刮大風,就得跟母親或鄰居的姐妹學做草帽和竹籃袋,繃掛袋,沒一刻消停過。
陳玉琰的家坐落在最裏麵的山腳下,一間半一樓一底的舊木房,屋後是滿目蒼翠的毛竹和青山,屋前是一條外出的石頭砌成的小路,路旁有兩排鄰居的房子,而第三排便是林珍寶姑媽的家,一樓一底的石頭和大木頭建築的房子,正門前是一條石頭砌成的三米多寬的大路,每日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房右側便是玉琰每日必經的石頭小路。
林珍寶隻要站到屋頂的陽台上,即可看見陳玉琰每天什麼時候起床,何時熄燈?幾點鍾外出幹活,什麼時候回家?所有行蹤都能了如指掌。
某一天早上,林杏花瞥見林珍寶拿著一本書,坐在陽台的石凳子上,但眼睛卻不在書本上,瞅著陳玉琰家的破房子發呆。杏花急忙喚了一聲:“珍寶,珍寶。”
林珍寶沒應答,杏花上前瞅了他一眼,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肩頭,緊張兮兮地問:“珍寶,你怎麼啦?不會是陷入情網了吧?”
“哦,姑媽呀,你起床啦,我沒什麼呀!”
“嗬嗬,你當姑媽是傻子喲,難不成是你愛上陳玉琰嘍。以前你都坐在房間裏看書做作業的呀,可是這個暑假你老是往陽台上跑,看書心不在焉的。你可得要記住啊,你是要複習再高考一年的,不要因她而分心喔,把你自己管好,別再讓父母和我失望。我早就曉得你喜歡她,但是你還年輕,尚在求知迎考階段,絲毫不能有談戀愛之心,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