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陽陽兩手叉腰道:“我就要說,看你能拿我怎麼著?你偷偷地暗戀著羽老師,日記本中寫滿了愛字卻不敢表白,憋在肚子裏,傻裏傻氣的。我不把你捅破,羽老師還蒙在鼓裏呢?”
“你、你、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記,看我怎麼收拾你。”薛文斌霎時漲得滿臉通紅,舉手上前欲打薛陽陽。
陳玉琰疾步擋住了他懸在半空中的手,溫和地說:“文斌,你妹妹還小,生性率直,敢說敢做,別打她了。”
薛文斌羞得無地自容,一溜煙跑進了廚房,陳玉琰則羞怯怯地慢慢踱進廚房。她何嚐不曉得文斌喜歡她,籌建新校舍就可以避開他了。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情感熾烈的男孩子,隻是性格內向而深藏不露罷了。而自己畢竟是三十三歲的女人嘞,十年前便沒有了春情驛動的心,對男女之事早已煉成了刀槍不入的金剛之軀,今生今世對愛情別無奢求了,對女兒也隻不過是思慮即止,隻想全神貫注地培養大山裏的孩子。
早飯後,陳玉琰獨自急匆匆地下山去學校,薛慶明在後麵喊她都沒留意。
農曆1999年12月16日,學校的所有事務終於忙完了。晚飯時,薛慶明老師翹起大拇指說:“羽老師,你真不愧是本科生,學生在你精心的教育下,德智體美全麵發展嘍。這個學期五六年級的數學和語文成績大幅度提高,沒有人掛紅燈,你心裏的一塊石頭可以落地了。明年肯定能全部升入初中的,我代表胡森裏拉教學點的師生們,衷心地謝謝你,謝謝你!今晚敬你一杯酒。”
陳玉琰搖搖手說:“薛老師,我不會喝酒,敬酒就免了吧!況且我做得還不夠好哩。”
薛慶明樂嗬嗬地說:“今晚由不得你嘍,這杯酒非喝不可,一來慶祝這個學期圓滿結束;二來慶祝你的辛勤播種結出了豐碩的果實,捏著鼻子也得喝下這杯犒勞酒喔。”
張利華見狀忙站起來說:“薛老師,她滴酒不沾的,我代她先幹為敬,好嗎?”
薛慶明注視著張利華的眼睛,喜滋滋地問:“你心疼她嗎?這幾天我們老夫妻倆也感覺到啦,你愛羽老師,是愛情的力量促使你飛躍千山萬水來看她的,對嘛?若你敢直麵承認,我不為難你。否則,別打岔,讓羽老師自己來個杯底朝天。”
張利華刹那間臉似關公,陳玉琰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給張利華來了個措手不及,大家麵麵相覷。
陳玉琰咳嗽了一陣子,嚴肅地說:“薛老師,我和他是普通朋友。人到中年萬事休哦,尤其是愛情,早已乘風歸去。我僅有一個心願,把餘生奉獻給大山裏的孩子們,請你們從今往後別再提男女之情事了,言愛不勝寒呐!”
薛老師愧疚地說:“羽老師,不知是哪位男人刺傷了你的心?你的眼角溢出了淚水,我無意間觸及你的傷心處,抱歉。”
陳玉琰落寞惆悵地說:“沒事,薛老師,大家吃飯吧!我心似枯槁難逢春,往事不堪回首矣!”
薛文斌連忙說:“羽老師,你還年輕,愛情會來敲打你的心門,隻要你童心不泯,總會有‘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