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東方已泛出魚肚白,薛文斌緩緩地睜開雙眼,見自己袒裼裸裎地躺著,鄧瑋瑜靜靜地倚在身旁,香酣正濃。急忙掀開被子,躍入眼簾的是像弓一樣臥著的胴體,嚇得魂飛魄散,四肢發軟,慌忙搖醒鄧瑋瑜嚴厲地詰問:“姓鄧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鄧瑋瑜伸出雙手,揉了揉眼睛,慢條斯理,陰陽怪氣地說:“什麼怎麼一回事啊?孤男寡女寸絲不掛的擠在一張床上,還用得著問嗎?討厭,占了便宜還賣乖,故作驚訝,惡心。”
“占什麼便宜呀?我對你做什麼啦?一直在混混沌沌地睡著,什麼也勿曉得,夢裏仿佛聽見夢亭在呼我,親我,怎麼變成你在我身邊了呢?”
“姓薛的,你睜眼瞧瞧垃圾桶裏那一遝鮮紅的紙巾,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我要你對我負責一輩子的,否則,我一不做二不休的,你丟了三尺講台不算,說不定還要去坐牢;幾年的師範白念不算,還會沾一身臭味。”
“沒想到你那麼卑鄙齷齪,恬不知恥。”
“是你逼我的,最好的青春時光都押在你身上了,同學老師那個不知誰個不曉呀?你卻漠視我對你的真情,玩什麼姐弟戀,單相思。昨晚的一切我用剛買的手機拍下來了,等你娶我了再刪除,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你昨晚在茶杯裏做了手腳,是不是?”薛文斌瞪著她嚴厲地問。
“說這些還有意思嗎?催情藥對一個真正能把持自己的男人是毫無用處的,事實證明,你也是個吃葷不吃素的敗類。我哪裏配不上你,你還是認命吧,挑個黃道吉日娶我,萬事OK。我阿爹講究量才錄用,計劃調你到我阿媽的學校任教。老實說,你在胡森裏拉教書是大材小用。我知道你衝著羽夢亭而來的,如今她要回南方去了,你也該人盡其才啦。”
薛文斌渾身癱軟,跌在沙發上唉聲歎氣道:“瑋瑜,你人長得漂亮,品學兼優,比我優秀的男同學對你緊追不舍,何必在我這棵樹上吊死呢?說到底,我配不上你,不妨慎重考慮,昨晚的事我隻能說聲對不起了。我要回家,興許在路上能碰見羽夢亭,送她最後一程。”
“除非你答應娶我,否則,我不會讓你送她的。”鄧瑋瑜怒氣衝衝地瞪著他說。
薛文斌想見陳玉琰最後一麵的欲望,強烈地叩打著心肺,眼下已無計可施,隻得沮喪地說:“好,我答應娶你,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也調到胡森裏拉教學點任教,這裏需要我們這樣的老師。”
鄧瑋瑜尋思了一下,然後高聲爽朗地回答道:“行,隻要能跟你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願,何況僅僅是上山教書,根本不在話下的。”
“那好,一言為定,你回家告訴令尊,何日到你府上提親?現在我去送羽夢亭最後一次,好嗎?”
“好的,你現在可以走了。”
大霧彌漫,山路若隱若現,薛文斌走到半山腰,才瞥見林珍寶在不遠處艱難跋涉,一路上不見陳玉琰和張利華下山來,心弦驟然繃緊。
林珍寶掏出張利華畫的地圖,駐足仰望附近的木屋,心裏波濤洶湧,激情澎湃,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頃刻間便能見到了。整整一年,不知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馬上可以苦盡甘來了,卻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