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華突然惡狠狠地說:“哼哼,遺忘,你問問你自己,你能忘記她嗎?忘記一個人比愛上一個人還難呐。一秒種愛上一個人,卻要用一輩子來忘記,直至進入墳墓。你懂不懂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滋味啊!”
林珍寶搖搖手說:“道理我懂,你別再大聲嚷嚷了,電話又響了,利華,要麼你來接聽。”
張利華怒氣衝衝地說:“我才懶得管閑事哩,隨便你。瀟瀟,你願意接你阿媽的電話嗎?”
瀟瀟撅起小嘴角說:“我才不稀罕呢,阿媽不要我了,嫁給大款啦,我沒有阿媽,隻有阿爸。”
張利華伸指頭敲著瀟瀟的肩頭說:“隻有阿爸,虧你說得出口,你的生命是你阿媽冒死生下來的,你死過幾次,你曉得嗎?你阿爸沒良心也就算啦,可你的良心怎麼也被狗叼走了呢?”
林珍寶氣鼓鼓地說:“你心疼她,惦記她,你來接呀,幹麼衝我女兒發牢騷呀?犯不著你來教訓她。瀟瀟出來吃飯,然後阿爸送你去上學。”
瀟瀟嬌滴滴地說:“嗯,好的。阿爸,今天報名,要不要把舊書帶回去呀?”
“不用,背上空書包就行了。”
陳玉琰接連打了四個電話,均無人接聽,舉著話筒突然放聲大哭,隨後伏在案頭抽搐不已。不知不覺時針已指向九點鍾,憂戚戚淚斑斑的無心去上班。
趙波浩瞥見羽夢亭的辦公室大門緊閉,趕忙派趙夢夢去尋找。趙夢夢剛到羽夢亭寢室門口,便清晰地聽見房內幽幽飲泣的聲音,趙夢夢伸出敲門的手懸在了半空中。駐足良久,才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趙波浩緊張地問:“夢夢,找到了嗎?瞧你剛才樂嗬嗬的,怎麼轉眼間愁眉苦臉了呢,出什麼事啦?”
趙夢夢靠近他,伸手遮住半張嘴,壓低聲音說:“趙董,羽經理在房內幽幽啜泣,我不敢驚擾她,還是您去吧!哭得好傷心哩。”
趙波浩一聽,瞪了一眼趙夢夢,轉轉頭示意她回去。心裏琢磨來尋思去,莫非自己早上對她言重了。陳玉琰生性多愁善感,也許這回思維進入死梧桐了,忙放下手頭的活兒,關上辦公室的門,心急火燎地朝陳玉琰寢室奔去。
“嗵嗵嗵,嘭嘭嘭,嗵嗵嗵,嘭嘭嘭”,敲了四遍不見開門。站在門外聆聽,房內有嗚嗚咽咽之聲飄然入耳。
“夢亭,夢亭,我是波浩,有人找你,請你去上班,好嗎?”
過了一會兒,陳玉琰懶洋洋地出來開門,眼圈紅腫,滿臉是淚,鼻子一煽一煽的,還在嗡嗡吸涕,兩肩頭有節奏地聳動著,顯得楚楚可憐。
趙波浩步進房門,伸手按住她的肩頭,注視著她的眼睛,誠懇地說:“羽經理,對不起!早上無意間傷著你了,我收回不該說的話,請你原諒釋懷,好嗎?上午好好休息,下午去上班,保重!”趙波浩輕輕地拍了拍羽夢亭的背脊,鬱鬱寡歡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然而,陳玉琰憂鬱的眼睛,緊繃的臉蛋,疲倦的身子,在眼前晃來蕩去的,再也無法集中精力審閱銷售方案了。癱坐在皮圈椅上發愣,不時伸手搔搔頭皮,繼而垂手弄弄鋼筆尖,一會兒又毫無目的地玩電腦,根本辦不了正事,魂又飛回到陳玉琰那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