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陳玉琰,林珍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又跌回藤椅上了。蜷坐在那裏不想動彈,渾身透著寒意,掩飾不住煩躁惶惑的神情,表情異常淒楚悲涼,抿著嘴,欲哭無淚。
陳瀟瀟見狀,跑上前拽著林珍寶的手,張著一雙困惑的大眼睛,瞪著他低聲問:“阿爸,阿媽不要我們了,又逃走了,是不是?”
林珍寶伸出左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突然把女兒攬進懷裏抽泣道:“你阿媽又不知去向了,我們滿懷喜悅頃刻間土崩瓦解,如墜冰窖,如墜萬丈深淵,徹骨寒冷,還生無望。我們明天就坐火車回家,好嗎?”
“珍寶,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明天玉琰就回來了哩。心急等不到熱豆腐呀!”
“憑預感,她並非一人外出,即使等到長假結束,也未必能見到她的影子啊!與其在這裏備受煎熬,如坐針氈,望眼欲穿,還不如回家看大海寬心田呢。”
“你是否與那個汪涵淵糾纏不清啊?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在搞三角戀愛?莫非你對玉琰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喔。瀟瀟,你阿爸與汪阿姨關係好不好?”
“汪阿姨好喜歡我阿爸嘍,不上學我都跟汪阿姨待在一起的,她人可好嘞。”
“瀟瀟,請你老老實實回答爺爺的問話,你阿爸是不是也喜歡她,你希望汪阿姨做你的後媽嗎?”
“嗯,我不知道,你問阿爸好嘞。”陳瀟瀟瞅著林珍寶傷心欲絕的模樣,怯怯地回答。
鄧恨遠睨視著黯然神傷的林珍寶,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說:“萬事隨緣,無緣則罷,為則了之,不生牽掛。咱們吃飯去吧,快十二點嘍。”
陳瀟瀟擠進林珍寶的懷裏說:“阿爸,我肚子餓扁嘍,先去吃飯,好嗎?”
林珍寶看著女兒哀求的目光,緩緩地站起來,慢慢地踱出房間,腳步似拷了千斤鐵鏈,徐徐地向樓下一步一步地拖下去。
再說汪涵淵10月1日去林海嘯家有事,翌日上午便匆匆趕回汕江王琰集團領導宿舍樓,還沒進自己的房間,就急衝衝地去敲林珍寶的房門。敲了好長時間未見動靜,打手機關著,趕忙心急火燎地跑下樓,直奔傳達室找張臻。
“老張同誌,你好!請問林董事長父女去哪裏啦?”
“哎,你好,林董事長讓我轉告你一聲,他帶女兒去雲南了,叫你另約他人去觀海賞潮。你姨媽怎麼樣啦?”
“姨媽身體無大礙了,謝謝!祝你節日快樂!再見!”
汪涵淵一聽林珍寶去了陳玉琰那裏,仿佛當頭挨了一棒,心情立馬從巔峰跌至低穀,徹底蔫了。提著的小行李,猶如千斤之重,步履蹣跚地朝樓梯靠近,挽著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好像在爬珠穆朗瑪峰似的。剛跨進房門便往床上奔去,抱著枕頭斜靠在床沿泣涕如雨。耳際的幾綹頭發,被淚水黏在因憤怒而變得灼熱通紅的麵頰上。她嫉恨羞愧傷心失望,百味雜陳,一雙大眼睛裏盈滿了痛苦的淚水,繼而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