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邈這個人,平時看起來穩重得不得了,能為了江晚晴把相府給搭進去,以後不一定怎麼對宣忱呢。
“立儲乃是大事,朕再考慮考慮吧。”承永帝不得已,隻能再次拖下去。
“陛下!”張太傅上前一步,道:“在陛下的諸多皇子中,宸王殿下最為明事理,陛下再拖下去,恐江山社稷生亂啊!”
承永帝歪起嘴角,不耐煩的皺眉:“朕說了,此事以後再議。”
然而不僅張太傅,其他幾位大人也上前,給承永帝壓力,希望他能早日決定太子人選。
中書令薛柳道:“陛下不立太子,不知究竟在顧慮什麼?老臣深知陛下偏愛翊王殿下,但翊王殿下為人,這些年來,陛下也看得清楚,實在難當大任……”
宣邈大步走到書房之外,守著的小廝剛要進去通報,被他攔住。
他微微皺眉,聽著裏麵的動靜。
“還請陛下早下決斷,立宸王殿下為皇太子!”張太傅和中書令帶頭跪下請命,其他幾人也紛紛跪下。
看樣子,皇帝今日不給他們一個交代,怕是不行了。
皇帝的眉頭越皺越緊,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猛地一拍桌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要逼朕嗎?”
“臣不敢!”眾人立刻將頭埋得更低。
“宸王性子謙和穩重,文韜武略樣樣俱全,朕當然知道!”皇帝道:“可是忱兒也沒你們說的那麼不堪!”
“朕不立太子,並非是偏心翊王。”皇帝道:“而是想再看一看!朕的幾個兒子,還有尚未長大成人的,何必要這麼早定下來?”
“難道你們覺得,朕明日就要駕鶴西去不成?”
“陛下!”眾人的頭低的更低了。
“臣等絕無此意。”張太傅顫巍巍的開口道:“隻是陛下……”
“沒這個意思還不趕緊走!”承永帝一揮手,壓根不想聽他們再說什麼,立刻就要把人通通趕走。
書房外,宣邈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隨手扔給門口的侍衛一袋銀子:“別說我來過。”
之後轉身便走,趕在眾位大人出門之前,離開了禦書房。
他早該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承永帝偏心宣忱,哪怕他從小頑劣不堪,不受教誨,承永帝仍然偏心他!
不就是沒了母親?誰有母親啊?他還不是早早就沒了娘?
承永帝可曾多看過他一眼?
無論他多麼努力,承永帝都隻是淡淡的誇獎一番,隨便賞賜點什麼,畫個餅說繼續努力。
可是宣忱呢?宣忱什麼都不用做,承永帝就是要寵他!
將他寵的無法無天,天上的星星都要摘下來給他!
他曾經勸自己,承永帝對自己和宣忱的期待不同。
他希望自己成為儲君,繼承天下。
可是現在,承永帝的意思表達的再明顯不過了。
就算宣忱做了娶靈位入府的荒唐事,就算宣忱多次抗旨,連明妃的母族都不願意回去,皇帝也什麼都能忍,甚至真的有意,把儲君之位給他留著。
憑什麼啊?
宣邈很快回到自己的宸王府,臉色奇差,陰沉的比鍋蓋還要黑。
下人戰戰兢兢來問他是否要用膳,他罕見的掀了桌子。
滿府的人頓時寒蟬若禁,大氣不敢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