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才聽了江晚晴的話去殺人。

是不是意味著,江晚晴有義務保護他們?

電光火石間,張猛在給自己的活路找好了借口。

“嗯,”江晚晴淡然道,“認識。”

江晚晴當初在絳山的地牢裏,是都見過這些人的,但時日長久,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日去見江晚晴時,隻有張猛一個人,所以隻有他知道江晚晴的真實身份。

宣忱隨口道:“哦,什麼人啊。”

張猛再一次心提到嗓子眼去。

要是江晚晴有意維護,其實他們還是有生還可能的,但要是她實話實說,他們該怎麼辦?

其他人還在一頭霧水的時候,張猛已經快要嚇死了。

然後他聽到江晚晴說:“源城的逃兵。”

張猛那口氣一下子就泄了。

他低著頭,挾持江晚晴的想法在心裏一閃而過,最終還是跪在地上。

江晚晴救了他們兩回,做人實在不該這麼無恥。

“多謝翊王殿下和翊王妃救命之恩。”張猛低聲道,“如今我們既然被抓到了,就請殿下軍法處置吧。”

他身後的兄弟們終於恍然大悟,跟著他一起跪下。

軍法處置,臨陣脫逃,是必死無疑的。

江晚晴看一眼宣忱,軍中的事務,她是肯定不會摻和的。

眾人等著宣忱說話,等著他宣告自己的死刑。

宣忱看著張猛,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猛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當日他們被江晚晴放走之後,仍然沒有放棄落草為寇的想法,絳山不行,換個山頭唄。

挑來挑去,就到了神木堂。

他們一行十幾人,一起歃血為盟入了神木堂,搶了幾次過路人的東西,但沒幾天,他們就發現,神木堂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他們搶東西,不分男女老少,搶完了東西還要搶人,不從的就殺。

張猛試圖跟他們講道理,但此時此刻哪還講的了什麼道理。

又過了兩天,他們搶了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張猛終於忍不住了,為救這個小姑娘,帶著人把二當家給殺了。

小姑娘當然跑了,但他們卻跑不了,大當家帶著人追殺他們,當時就殺了他們幾乎一半人,等到了源城,他們就剩現在這幾個人了。

“全是我們的錯,”張猛懊悔道,“我們本該殺敵報國,卻反去落草,如今被殿下撞到,也是天道報應,還請殿下拿我們的頭顱去警示軍中其他人!”

要是當時不跑,不當逃兵,現在他們也跟源城其他的兵將一樣,是忠軍報國的英雄了。

就算死了,那也是族譜留名,往後年年祭拜都是烈士。

又怎麼會像現在一樣……

“賊匪禍害,你們也算為民除害。”宣忱道。

張猛猛地抬起頭。

“回去領四十仗,要是沒死,就當你們將功補過了。”宣忱說罷,拉著江晚晴往回走。

張猛跟其他人互相看看。

四十軍棍啊,沒死也得脫層皮。

但是要是真的沒死,從此就清清白白,可以回家告祭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