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也不必如此,我聽說這已經是商量後最好的結果了。”王夫人勸他,“西陵人不是說了,他們隻要源城,其餘的都按我們的意思,甚至可以每年上供歲幣,對大景俯首稱臣。”
俯首稱臣。
宣邈能同意議和,這件事是占了一半比重的。
大景地大物博,犧牲一個遠在邊境的源城,換來一個附屬國,這對於宣邈來說,簡直是可以記在史書上的功績了。
“這算什麼!”王詠霖一向說起國家大事的時候也不避著自己的夫人,如今也直接跟她抱怨了起來。
他站起來,在書房內踱步:“源城是什麼地理位置?沒了源城,中原哪裏還能安穩?這不過是西陵人的詭計罷了!”
“陛下想讓西陵俯首稱臣,卻根本沒想過,西陵太子今日就敢在朝堂上態度強硬,他日得了源城,把源城變成自己的地方,又該對大景什麼態度?”
“早知他會這樣,還不如當初……”
“老爺慎言啊!”王夫人連忙製止他,“老爺先吃點東西吧。”
王詠霖擺手,不吃,沒有心情吃。
他重新在書案前坐下,提筆道:“我要給張太傅寫信。”
他倒是很想給陛下上折子,可惜他知道,陛下絕技不聽。
為今之計,隻有再跟張太傅商議,看下一步該怎麼辦,如果當今陛下執意如此,是不是該把那封……
遺詔,拿出來。
當日他們二人在外侍奉先帝時,先帝怕事態有變,曾給他們留下了托孤遺詔。
源城。
議和的旨意終究還是到了,張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不得不說,在旨意沒到的這幾天,他甚至做了一絲幻想,說不定陛下會改主意。
但現在,旨意就在這裏,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次,沒有人發怒。
該生的氣,早就生過了。
“是樞密院的韓章大人。”張寶的話悶悶的。
江晚晴笑了,笑著笑著,又嘲諷起來:“是陛下的旨意。”
他們這些人,哪裏能阻擋住陛下的旨意呢?
張寶看向宣忱:“殿下,撤軍吧。”
宣忱沒說話。
張寶又提醒一遍:“殿下,該撤軍了。”
宣忱搖頭:“不,為時尚早,我們還有事情沒有做。”
張寶的熱血忽然就沸騰起來,又緊張又害怕又期待。
江晚晴道:“朝廷要割讓源城,但是源城還有百姓,源城的百姓也是我們大景的子民。”
張寶的血涼了一半,不是要造反啊。
但他聽到這裏,又很快想明白了:“殿下和王妃的意思,是不能將這些子民送給西陵對不對?”
江晚晴點頭:“我和殿下,希望帶著如今手中的三萬兵馬,保護百姓,將所有的百姓撤離源城,到更後方的通州城去。”
什麼?
江晚晴說的太快了,張寶都有點沒聽清楚。
所有的百姓?
這源城到底有多少百姓,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陛下已經被說服了,陛下要放棄這些百姓了,但源城是你和殿下帶著人,一刀一槍的廝殺守住的,萬萬不能讓源城的百姓落在西陵人手裏。”江晚晴道,“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