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賺來了就是要花的,聽聽這話多麼的豪邁。
然而兩個老爺心中卻在滴血,這要是放在幾年前,兩位殿下奪嫡的時候,花這麼多錢他們也沒有意見,畢竟那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但現在,這不就是純粹的扔錢嗎?
扔錢、扔……
扔水裏還能聽個響呢,扔給宣忱能聽到什麼?
還有,他到底在做什麼?
所有的錢都是換成了現錢之後送往源城的。
源城的駐軍已經撤離,此時此刻幾乎隻有宣忱的三萬兵馬,和江晚晴帶著的那一隊殘兵。
金疤客倒是想要給宣邈寫信,說一說最近的情況,然後再問一問他們是繼續跟著江晚晴呢,還是回京。
但是驛站已經沒人了。
他之前的信鴿經過絳山一事早已經不知道飛去哪裏了,這信在肉眼可見的時間內,八成是傳不了。
他細細想了半天,要是他們一無所獲的回去,說不定還會被宣邈責備。
還不如留在江晚晴身邊,想個法子將功補過。
狂風卷著細雪。
蒼茫的雪地上,幾個黑色的小圓點在緩緩移動。
離近了看,才看清是拖家帶口的逃難者。
衣衫襤褸先不說,有幾人顯然已經支撐不住,在風雪中搖搖欲墜,隨時會倒下。
而此時,他們聽到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糟了,糟了。
西陵人追過來了。
一群人三三兩兩的隔著遙遠的白雪互相望著,一時間驚慌又茫然。
但很快,碩大的“宣”字軍旗便出現在了視野內。
不是西陵人。
是大景的將士。
可是怎麼會?
源城不是已經撤軍了嗎?怎麼會在這裏見到大景的將士?
可就算是大景的將士,他們也沒有放輕鬆多少。
這些人沒有走,留在這裏,是不是也想趁機掠奪百姓?
畢竟當朝陛下都已經不管源城了。
宣忱在最前方,看到人之後便停了下來,在馬上高聲:“你們是哪裏人?要去哪裏?”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瑟瑟發抖的看著他。
宣忱隻得跳下馬來,走到最近的那家人麵前,問那家中唯一的男丁:“你是哪裏人?要去哪裏?”
那男丁不敢不答:“我們是白屯灣的,要去、去……”
他話說的畏畏縮縮,宣忱也沒聽他說完,白屯灣屬於源城區域,既然是大景人,那剩下的就不必聽了。
“來喝點熱粥。”宣忱一揮手,身後的將士嘩啦啦都下了馬,推出好幾輛馬車來,江晚晴指揮人把大鍋支在雪地裏。
清甜的白粥香氣頓時飄遠了開,眾人被這香氣衝得失去了理智,立刻上前哄搶。
“別急別急,排好隊,人人都有!”負責散粥的人喊道。
一陣騷亂之後,眾人排好了隊,還從中挑出了兩個人負責維持秩序。
其中就包括剛才被宣忱問話的男丁。
眾人忙著喝粥,等喝完了,才想起來問這些人是誰,要做什麼。
他們舉著大景的旗子,應該是大景的將士,可是他們為什麼不走,留在這裏要做什麼呢?
粥發完了,宣忱他們也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行駛,壓根沒有給這群人問的時間。
等這群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遠了,除了鍋,什麼也沒回收,還給他們一人留了個碗。